他自己就是军人,和沈怀信靠家世的那种不同,是一点点自己从底层爬上来,在诸多战役中,支援申城,立下功劳,才有了副城使之位。
沈家倒了之后,他才能成为城使。
这其中艰辛,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个历程,也最明白。
所以,他能看透吕鹏的心思,但也没有反感。
可现在听颜如玉这么一说,他立即意识到,吕鹏积极上位,恐怕不是只为了建功高升。
颜如玉见他神色变幻,就知道他想到了。
“李城使,先不急着抓人,本王妃的意思是,先一切如常,观察他是否还有同伙。”
“他毕竟是军人,也有些信得过的朋友兄弟,今日与他同去的就有十数人之多。”
“不可轻易动他,一是不能打草惊蛇,二也是避免动摇军心。”
李城使立即又起身:“是,但听王妃安排。”
颜如玉说罢,转头看于掌柜。
于掌柜一听就明白了,知道其中内情,不免惊心,竟然连护城军都惊动了?
真是好险!
他又暗自庆幸,幸好,没有贪图一时之利,果断把庄园转给王妃,否则,钱家难免会被牵扯其中。
东家买庄子是为了好好做生意,不是为了参与这些纷争。
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做得对。
他心头刚一松,颜如玉又转头看着他。
贝贝也看着他。
于掌柜心里又有点发毛。
“于掌柜,现在是月末,你该盘库算账了吧?”
于掌柜点头:“正是,老朽每到月末就要忙起来,这次还不同,这次也是一季之末。”
“不仅要算老朽负责的铺子,还要查对幽城所有铺子的账目,汇总之后,上报东家。”
颜如玉浅笑:“辛苦了,一般这种事,你是在哪里办的?”
“在店铺后院账房中。”
颜如玉笑容更深:“这一次,还请于掌柜换个地方。”
于掌柜一怔。
“于掌柜可在自己家,也可来王府,给你分一个小院,必无人打扰,膳食起居妥帖照顾。”
于掌柜哪能想着住到王府来,不过最后一句中的“膳食”,确实让他心动。
“王妃,这是为何?”
“于掌柜有所不知,”银锭接过话,“那个吕鹏,出主意按照给石小姐下毒之法,给你下毒,再加上其它的妖言蛊惑之词,让你怀疑那个庄子不吉利,迅速转手。”
于掌柜惊愕:“下毒 ?还蛊惑?”
于掌柜吓得不轻,要说商战竞争什么的,那是不怕,因为那些不用死,但这个不行啊,一听就是要命的事。
李城使本来刚要松口气,转耳又听到是吕鹏出的主意,当即差点喷火。
听颜如玉和银锭把事说清楚,于掌柜再无半点犹豫,起身行礼。
“王妃,老朽叨扰了,就在王府小住几日。”
颜如玉点头:“好,银锭,给于掌柜好好安排,切不可怠慢。”
“是。”
“于掌柜,”颜如玉又道,“你所需账本,用具,等等,都和银锭说,不必客气。”
于掌柜连连道歉:“老朽惭愧,打扰王妃已是心中难安……”
“没什么难安的,我们初到此地,于掌柜费心安排,一切周到妥帖,现如今为于掌柜做些什么,也是应当。”
银锭笑眯眯:“于掌柜,请。”
于掌柜告退。
“贝贝,”颜如玉看向贝贝,“知道该如何做吧?”
贝贝一向机敏,方才听着那些话,已经明白颜如玉叫他来是为了什么。
“王妃放心,小人一定办妥。”
他转身走了,前厅只剩下李城使。
李城使额角渗出细汗,双手紧握。
“李城使,不必紧张,一切还来得及补救。”
颜如玉没有过多安慰,不管怎么说,吕鹏是他帐下的人,出了差错,他这个最高指挥官难辞其咎,并非一句“我不知道”就能推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