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狐疑,“你们关系很好么?”
宋英摇头,“我与她只是同乡,虽只隔着一座山,但其实往来的不多。我担心的也不是她,而是我另一个朋友。”
她轻叹口气,一副要掏心窝子的架势,“我出生那年,村里还有两个女孩也出生,更巧的是,我们生日很接近,我和雁行,就是跟我现在住一块的女孩,就相差几天,另一个要小一个多月。
因为同年生的,我们仨关系从小就非常好,做什么都一起。现在我和雁行来了城里,这几年赚了些钱,慢慢养着身体,可那一位还在村里,吃不饱,休息也不好。
她家已经给她定了门亲,就等着及笄后出嫁,还是举人老爷的儿子。你说这要是嫁过去,因为身体底子不好,一直怀不上,或者怀上又流产了,那她的处境可就难了。”
因为这真的是宋英担心的事情,于是神态语气均十分真实。
陈太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袁家的情况她了解过,为了供袁清读书,家里过得比其他农户更加节俭。
那袁珊的身体……
她定了定神,强忍忧虑,问道:“那你看我该送些什么,能给那孩子好好补一补,毕竟是在我府里做过活,为着名声,也要表示表示。”
看来陈太太还是不肯放弃袁珊呐。
宋英暗叹口气,也知这事急不得,“这倒是难着我了,她这种情况得慢慢来,人参灵芝这些大补之药用不得,会虚不受补。
最好的法子呢,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适当劳作、保持好心情,这会儿到底还年轻,养个七八年就差不多了。”
“七八年?”陈太太的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这…会不会太久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您一片善心,探病送礼倒也不拘能不能用得上,党参、黄芪、参片、山药这些都可以,用来煲汤也对症。”
陈太太不想让人看出端倪,强笑道:“也是,我念着她家不易,赏些药材就是。”
等宋英一走,她立刻就焦虑得在屋里走来走去,七八年太久了,可袁家是目前唯一合适的人家。
今年的案首倒是有个姐姐,可早嫁人了,孩子都七八岁了;第三的那位,是个三十来岁的,他女儿的年龄倒是也合适,可这人三十来岁才考中秀才,万一举人进士,也要蹉跎许多年才能考上,以后楠儿还怎么指望岳佳照顾?
陈太太深吸口气,还是得袁珊,养个七八年就养个七八年吧。
八月二十,天舒云阔,圆日高悬,是个大太阳。
杏花村的稻谷基本已进入最后一轮曝晒。
晌午,李氏杨氏刚将稻谷推均匀,擦着汗回到屋里喝水去。
忽听隔壁周氏喊,“李婶子、杨二嫂,快出来,有人找你们。”
杨氏快步出门,发现是城里的金媒婆,顿时明白过来,忙喊:“娘,是金媒婆。”
“李大姐,给你道喜来啦!”
李氏心下高兴,面上却仍是绷着,狐疑问:“什么喜哟?”
“老姐姐你养出个好孙女,一手医术谁不称赞,未来孙女婿又是秀才公,以后可是要享福了。”说着,她将红糖与茶叶都递过去。
隔壁周氏闻言,惊讶地问:“金媒婆,你这是给宋英说的哪家?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两家已经通过气了?”
金媒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梧桐村的袁家,他们两家已有意向,就是请我来替他们跑跑腿。”
“袁家?”又一个声音在院门外响起,李氏杨氏抬头一看,发现自家院门外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见金媒婆上门,好奇之下过来围观的,儿说话的,正是一向爽利的梅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