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厌烦自己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到底还是梗着脖子回怼过去,“随便你,我行得正坐得直,没一点害怕在的。”
“正不正,直不直,你心里最清楚!”年长许彦挑起嘴角冷哧。
林烟知道他在气头上,原是打算见好就收的。
可刚刚这些话不亚于直接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林烟胸口仿佛生了团火,熊熊火焰灼烧得五脏六腑都痛。
憋着一口气,再开口时只顾着发泄情绪,想让对方也同等感受到自己的不舒服,哪里还能管那许多?
“我清楚?最清楚的不该是你吗?啧啧啧,你如今这副样子,瞧起来多情深意重啊!邻居家的竹马哥哥为了小青梅,公然对自己老婆翻脸!可许彦,你问问你自个儿,你配吗?”
“真的,又没上年纪,怎么记忆变得如此之差?想当初,还是你提出来要让周幺幺吃吃苦头,好让她改改霸道蛮横的脾气呢!一眨眼,就全然将自己所作所为撇干净了?”
任凭林烟如何嘲讽怒骂,年长许彦始终都像平静无波的湖水,冷眼旁观着,不给任何回复。
到后面,或许是耳朵累了,又或者是到有其他事情要忙,在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后,年长许彦站起来,直愣愣往楼梯方向走。
经过林烟时,一步未停,就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林烟,她攥紧双拳,后槽牙咬到发酸。
这么多年,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往上爬,就是想让所有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她受够了从前那种为了一点粮食,而不得不低声下气,讨好卖乖的卑微日子。
可如今,年长许彦的漠视无一不是在透出一个意思———你还不配我为你浪费情绪。
最在乎的地方被狠狠放在脚下践踏,林烟近乎失控般怒吼:“许彦!!!!”
年长许彦闻言,只略略顿了脚步,旋即又大步往前走。
林烟真的受不了了,眼底里狠绝闪动,“行,要疯,咱们一块疯!谁也别想跑!”
说罢,抬手一抹眼泪,在年长许彦即将踏上楼梯台阶时,林烟动手摔碎了厨房里所有精致的厨具。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年长许彦闻声,猛惊回头,入眼的就是满地的碎瓷片。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地面,又在层层瓷片的反射下,巧合落在了林烟的脸上。
她笑得挑衅,笑得张狂,甚至还有几分报复得逞后的得意。
“看到没有?许彦,这就是你看不起我的下场!”她笑得笃定,仿佛料定了许彦会因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而动怒。
孰料,年长许彦只是淡漠扫视了她一眼,“我不喜欢乱糟糟的地方,麻烦你请阿姨打扫干净!”
说罢,毫不犹豫转过身,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林烟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住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凭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他以为他是谁?
他又能比她好多少?不,他甚至连她都不如。
起码,她敢承认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借了他的光?
可他许彦呢?有勇气正视自己的上位并不光彩,是踩着周家才来的吗?
……………
越想越烦闷,越想越焦躁。
终于,脑海里最后一根弦断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在顷刻间完全爆发,林烟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许彦,都是你逼我的!”说完,她疯了般冲向客厅,将能所有手边能碰到的东西全都毫不犹豫往地上摔。
“哐当——哐当———”
桌子,椅子,沙发,花瓶,书架…………一个紧跟着一个,不过短短几分钟,布置精致的客厅已然狼藉一片。
许彦就那样冷眼瞧着林烟发疯,眸底半分情绪也无。
仿佛她是个得不到想要玩具,就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孩儿,这一举动无不催化着林烟往更极端的方向走。
视线整个室内环视一圈,扫过阳台上那一缸荷花时,林烟眼皮陡然疯狂跳动起来,她下意识多看几眼。
越看心跳动得越快,她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极不可能得念头。
怎么可能呢?这太离谱了…………
林烟摇着头,刚想否决,视线不经意略过一味中药——蒲公英。
怎么会种蒲公英?
外面花坛里要多少有多少,需要的话,多走几步路去拔就是,为什么要单独放盆里种?
不对………等会儿,如若她没记错,蒲公英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她和许彦都不是爱上火的体质,习惯用来泡水喝的是………
林烟惊得当即身形晃了下,怎么会………难不成真的………
她双手紧紧抠住掌心到滴血,眼眸里恨意已然快要往外溢出。
因林烟侧过身站着,许彦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变化。
见人安静了下来,下意识觉着这事儿差不多该过去了,自己准备重新往楼上走。
可还没来得及转身,林烟已经“刷”得一声猛蹿出去,直奔向阳台。
不,准确来说,是那一缸荷花。
等许彦注意到的时候,林烟已然拿起角落里大铁锤,高高举到头顶,而后对准荷花缸狠狠一把砸了上去。
“住手,别动!!!”
“哐当————”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在许彦的目眦欲裂中,整个缸碎成几瓣,内里的水流遍了整个阳台。
紧跟着,林烟挥起大锤,对准地上的荷花、荷叶,连着根茎发了疯般狠狠砸了一下又一下。
原本还生机勃勃的植物,这会儿凌乱躺在地上,四分五裂。
其中最严重的是根茎,林烟重点捶击不说,还用了十成十的狠劲儿,使得完全和污泥混成一团,分不清彼此。
能救回来的可能性,为零。
许彦怔怔看了几秒,而后加速冲了过去,双腿跪在地上,捧着地上那一摊东西,生生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