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暗卫陆陆续续回来,带回来的缴获都证明王冲最初的判断没有错。
这些人身上的蒙古装扮就是伪装,而且是那种很拙劣的假冒,身上完全没有蒙古人身上那种特有的羊膻味,就连头发也没有剃过。
这种不敬业的态度,让王冲很是不屑。
而且他们从对方携带的兵刃,还有战马中看得出来,估计就是孙连仲身边的亲卫换了个壳,然后就出来办事。
孙总兵这是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吃下徐家的马队。
属于演了,但是只演了一点的程度。
其实对于越王来说,要不要这些证据,其实都无所谓。
办一个小小的总兵,徐闻还是能手到擒来的。
拿下证据,是为了给还在朝廷中的两个儿子输送弹药。
上次见面就看得出来,两位一个是首辅,一个是国公,面对有皇帝支持的王振都只能苦苦支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权至上的年代,谁有天子的背书,谁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除非是徐闻这种拥有掀桌子能力的人存在,才会让龙椅上的那位消停一点。
孙大是痛醒来的,罂粟和大麻,古柯这些臭名昭着的植物,四海商会手上都有。
关键时候能够保命的药物,商会绝不会放过,只是都处于严格管控状态,他这位俘虏也没资格用到这些东西。
大量的失血,还有疼痛,让他有些头晕眼花,勉强能看清眼前站着一个老年人。
老子这是死了吗?
魂魄被拘到地府来了?
这是判官还是阎王啊?
孙大脑子里乱成一团。
“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记大耳光,他才稍微清楚一点。
“咦?”
孙大忽然觉得这位老人有点眼熟啊。
就听旁人有人在问:“是不是孙连仲派你来的?”
孙大条件反射地回答:“不是?”
又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大逼斗。
这时孙大才看清,有个面无表情的青年站在自己身旁,刚刚那两记巴掌都是他给的。
“行了,别打了,打死了怎么找孙连仲算账,他认不认其实没关系,能够被派出来办事的,必然是心腹之人,进入宣府之后找人问下就行。”
这句话孙大是听清了。
他看到附近地上插着一地缴获的腰刀,居然是自己的佩刀!
想起当时自己和手下已经进入攻击距离,所以把武器都抽了出来,随时准备杀人越货,没想到都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不行,这差事办砸了,可不能连累了总兵大人!”
想到此间,孙大一咬牙,奋起全身的力量,准备起身撞向刀刃。
至少要毁容,不让别人认出自己。
这哪能瞒得过王冲,孙大刚有了动作,就被他一个健步上去,狠狠按住脑袋杵在地上。
“放开老子!”
“不放也行,有本事杀了老子!”
王冲语气平静道:“看你的年纪,应该已经成家了,孙连仲能不能保住你的家人,我不知道,可是我们一定能找到你的家人,而且你也是当兵的,想想我们的家伙事,你那个孙总兵有本事反抗吗?”
孙大的瞳孔陡然增大,也不挣扎了。
原来那真的是火器?
这时他脑中一闪,知道那个老人长得像谁了。
武国公徐华!
作为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之一,日常的巡边还有视察也是徐华的任务之一。
在孙连仲还是指挥使的时候,孙大就曾经见过那位富有传奇的武国公。
对方的那种风采,举手投足之间的魅力,现在还让他记忆犹新。
正因为这个深刻的印象,一见到徐闻,孙大才会觉得眼熟。
现在想明白,他也知道眼前这个老人是谁了。
所有的挣扎,抗拒,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那可是越王啊!
大明立国近百年来,唯一一活着的异姓王,当今圣上的辅国大臣。
民间传言,一言不合,就敢拍着桌子教训皇帝的人,自己那位主上,被这样一个猛人盯上,加上他犯的那些事情,基本已经没救了。
同时孙大也知道俘虏自己的这些人是谁了。
那个活跃在永乐朝到宣德朝,每一场对外战争和内部平叛的神秘部队,暗卫,大明朝军力的天花板。
能输在他们的手里也不冤!
孙大吃力的转化动作,以头触地:“卑职见过越王殿下,既然是您大驾光临,那宣府的那些事情,就没有能瞒过您老人家的,只是其中很多官兵都是被蒙蔽胁迫的,还请越王高抬贵手。”
徐闻也没有想到,这人还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把,不为自己辩解,反而为其他人求情。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决断,既然你能认出我来,也是个聪明人,还有什么想说的?”
孙大摇摇头,不再开头。
当自己的证词证言都不再重要,他已经心如死灰,但求一死了。
此时天色已渐渐变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上探出半个头来。
徐家车队的人却无心欣赏这种美景,他们还要处理刚刚战斗留下的痕迹。
正所谓打枪一时爽,收拾累断腿,尸体还是要处理好的。
徐闻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现在就像在进行一个角色扮演游戏,想看看那些npc们该如何反应。
年纪大了,总会有一些别样的恶趣味。
太阳高高升起,官道上面又恢复了热闹。
尽管有无数人吐槽宣府那些当兵的太黑,但是总要挣钱。
这里作为距离京师最近的互市口岸,很多商人还是把这里选择和塞外交易的场地。
其他地方或者要比这里交易环境好一点,但是路上消耗太大。
没有选择的情况,大家只能去宣府。
昨日那些躲避徐家商队的人群也汇合,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徐家祖孙俩怎么样了?”
“唉,还能怎么样,惹谁不好,偏偏惹上孙敬这个灾星,基本没救了。”
“嚯!你乱说什么了,看周围没其他人就开始乱说了吧?”
说错话的人马上自我掌嘴。
“你看我这张臭嘴,还好有老兄提醒,这要是在宣府城内,就要给自己惹祸了。”
“就是可惜了那对爷孙,都是好人啊,而且他们那些护卫,大家马车有点什么问题,他们都很热心处理。”
“好人不命长啊,世道就是这样的。”
在场的只有陈泽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我觉得他们没有问题,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想得都是祖孙俩的行为,你们难道不觉得,他们的言谈举止,始终透露着一种不亢不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