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听闻犴达罕踪迹之时心中立时燃起希望,然而老蒯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将其浇灭。!x!i?a/n-y.u′k~s¢w¢.¢c!o~m′
他心里挂念犴达罕不是两三个月了,而是有半年之久了,奈何庆安地理位置比较差,根本见不到犴达罕活动踪迹,原本想去三道河或者望兴找找踪,但家里事情属实太多根本没有闲工夫。
老蒯瞅见他心事不宁,便说道:“你要是想打犴达罕,最好是等到秋天的时候,那时候它们正好进入繁殖期,在山里能听到它们的叫声,我去年就搁老鹰咀子后山捡着两对犴达罕的角、还有挺多鹿角。”
“那得等到秋后了,我搁家还得收拾地呢,老哥,等你再碰着大鼻子,你就去找我民叔,让他给我来个电话。”
“成!这大鼻子必须得打啊?”
“嗯呐,豺狼虎豹熊都打好几遍了,始终没碰着它,有前儿做梦都能梦见大鼻子搁我眼巴前晃悠。”
“诶妈呀,豺狼虎豹熊全都打过?那你挺厉害啊。”
孙伟民听闻老蒯惊呼声,转过头笑说:“老蒯,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二宁搁庆安那边挺有名的!号称小徐炮,可以说在庆安地界里边他说第二,没人敢炸刺说第一!”
“小徐炮!诶呦,能叫这名号的,肯定老厉害了,那你打围手把真挺硬……”
“也就搁庆安能跑跑山,来咱们这东窑不也懵了么。”
孙伟民说道:“那是因为你不熟悉地形,等你搁这边多跑两趟,还能难得住你?”
老蒯满脸笑容称是,徐宁被夸的后脚跟都要飘起来了,笑说:“既然民叔都这么捧我,那我肯定不能谦虚。”
“谦虚啥呀,咱用事实说话,谁敢不服?”孙伟民再次捧道。
“哈哈哈,行了,民叔,那咱明个还过来跑山么?”
孙伟民摆手:“可不跑了,走这两步道都费劲,我就不拖后腿了,你们要是乐意跑,让老蒯跟着你们跑吧。”
徐宁笑道:“民叔,那我还真得再麻烦你两天,刚才我听老哥说,这边有大鼻子的踪,我寻思进山溜达两天……”
“这算点啥,不点小事!那你想怎么安排?”
“我寻思搁山里住两天,如果没找着就直接回家。”
孙伟民点头:“成,我让老李媳妇给你们预备三天的干粮,明早晨你们再进山吧。老蒯,你跟着二宁进山,他们对这边不熟悉,你多费心。”
“不费心不费心,跟着小徐炮跑山肯定能学到东西,我乐不得的呢。”
孙伟民没跟老蒯谈钱,兴许是两人有过约定,而徐宁没有当即和老蒯谈钱定价,还没到给钱的时候呢。
众人登上车,徐宁先将老蒯送回家,然后就朝着矿场驶去。¢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
此刻,矿场里不止30人干活,徐宁定睛观瞧瞅着了50多号人,他们肩上扛着木方子,绳子拴着沉重的大石头,一边喊号子一边将大石头抬到空地,接着便有石匠处理,先将石头劈开,再制作成炕石板、垒院墙的长方形石条等等。
“民叔这买卖整的挺大啊。”
孙伟民摇头:“现在也不好干,价格太低没啥利润,你家还缺石头不?直接拉一车回去得了。”
徐宁拍手说道:“真缺!民叔,我不跟见外,我寻思来年春再搁东边盖座厢房,就缺石头打地基呢。”
“那就拉一车回去,别跟我谈钱嗷,要不然我容易急眼。”
“哈哈哈,不谈不谈。”
他们进到屋之后,老李迈着稳健步伐跑到西屋,说道:“二宁,那些青皮子都冻邦邦硬了,我全扔到地窖了。”
“行啊,我还得待几天才能走呢。”
孙伟民说道:“嗯呐,不着急,你先挑两头出来,今晚就烀上,我尝尝……”
老李笑说:“我都挑出来了,我媳妇搁后院正在烀呢,待会就能吃上。”
“好!这事办的漂亮。”孙伟民毫不吝啬的拍手夸奖。
随即,老李转身离去,他们则在屋内肆意闲唠,原本孙伟民想去矿场附近的山打小兽,但矿场已经复工,噪音太大,以至于小兽全都躲远了,而他体格又没法走太远就只能作罢。
晚间,孙伟民终于尝到了狼肉味儿。
他吧唧着嘴品尝道:“味儿确实不咋地,但蘸着韭菜花还行,有点塞牙……”
不怪孙伟民爱吃,他
本身就不缺钱花,主要吃的就是个新鲜劲儿,去瞅瞅孙伟民家的锅台上,摆放的是各种调料,除了八角、花椒,还有桂皮、香叶、小茴香、丁香、黑胡椒等等,比老徐家北厨房的调料都全乎!
问他从哪整这么多调料,他的话就多了起来,别人出门都是逛商场,他却直奔药店,先买各种有香味的调料,然后再去大集上晃悠,发现有新奇的玩应直接就买了。
去年徐宁刚回来的时候,老徐家锅台上只有酱油、盐和味素、干辣椒,八角和花椒等东西虽然也有,但刘丽珍做菜轻易不用,除非做有肉的菜了才少放一些,后来随着徐宁不断的往家里拿肉,刘丽珍才逐渐大手大脚……
因为老徐家人想的都开,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如果吃穿住行都很差,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翌日,天色蒙蒙亮,徐宁等人就坐在炕沿唠起了嗑,外屋地被蒸汽笼罩,不多时老李就放了桌。
“二宁,你尝尝这鸡肉炖土豆的大包子,老香啦!”
这种馅的包子也就孙伟民能想的出来,徐宁嚼在口中尝了尝,感觉味道确实不错,便出言夸了两句。`比¢奇_中¢雯?惘¨ ′耕?欣.蕞/全·
孙伟民咧嘴笑道:“闲着没事就乐意瞎研究,你们进山的时候拿点包子、再把那些槽子糕都带上。”
“嗯呐,最多不超过两天,我们就回来了。”
“进山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方面你有经验,我就不絮叨了。”
“放心吧,民叔。”
老李媳妇给带了16个饭盒,以及一袋槽子糕和一兜10多个鸡肉炖土豆馅的大包子。
徐宁等人整装待发,钻进车内和孙伟民、李师傅挥挥手,便朝着大柳沟屯驶去,停在老蒯家门口,他刚好吃完饭。
老蒯见到他们已经过来了,便钻进屋和老母亲说了两句话,还趴着矮墙和邻居交谈两句,大意是说要出门两三天,让邻居帮忙照顾下他母亲。
他背着筐钻进后车厢之后,徐宁瞅了眼站在门口的老太太,便驱车向着老平顶行驶。
昨个徐宁只和老蒯聊了犴达罕,真没问他家里的情况,不过看生活条件也知道,老蒯家里并不富裕,甚至有些穷。
抵达老平顶山下,徐宁将汽车开到空地,老蒯从背筐里取出一个木牌,挂在了后视镜上,上面写着‘矿场孙老板专用车’,徐宁笑问啥意思。
老蒯说道:“我们这屯里有手脚不干净的,挂上这牌子就没啥事了。”
“他们认字么?”李福强问道。
“肯定认识,我都认识字,他们能不认识?以前有知青教过我们认字。”
“啊,我民叔搁东窑这一片挺有面子啊。”
“那是相当有面儿,我们屯子有挺多人都在矿场干过活,就算是现在也经常去打零工,孙老板从来没差过钱,有时候还多给块八毛的,我们乡长都说孙老板心善。”
徐宁笑着点点头,孙伟民如此会为人处世,肯定不在乎这么点钱,能和村民搞好关系就是在为自个保驾护航,乃是聪明之举。
没有孙伟民拖后腿,他们只用20分钟就登上了老平顶,顺着山路下山,老蒯还顺便捡了两只山鸡,扔到背筐中说留着当口粮。
这一路基本没停下歇息,直奔老鹰咀子才就地笼火熥饭,老蒯从背筐里取出干巴硬的苞米面饽饽,徐宁则往他怀里塞了盒大米饭,说道:“跟我进山能让你自个吃苞米面饽饽么。”
老蒯腼腆一笑,他们吃罢了饭菜,便在老鹰咀子山脚下转悠,老蒯将他们领到发现犴达罕的地方,这是一片红松和冷杉共生的林子,犴达罕的踪迹就定个在雪壳子里,这还是徐宁头一回见到犴达罕的踪,他有些新奇的观察了很久。
王虎说道:“这脚丫子好像船梆子,太大啦……”
“哈哈哈,确实挺像!”
徐宁心情不错,抬头问:“老哥,那犴达罕往哪边去了?”
“北边,咱们正好也得去北边,那头有个山洞,咱们晚间就搁山洞里过夜。”
“行!往那边走吧。”
李福强笑说:“兄弟,你说今个就能瞅见犴达罕的话,是不是说明咱点子不错?”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老天爷眷顾!”
“没毛病。”
不过徐宁并不觉得今个就能瞅见犴达罕,这玩应体格是大,但在这林海雪原之中也显的相当渺小。
3点多钟,顺着犴达
罕的踪迹往前捋,走到一处峡谷,老蒯说道:“这叫一线天,过了一线天就能瞅着山洞了。”
“一线天?这名挺硬啊,以前肯定有老多土匪搁这了吧?”
“嗯呐,确实有挺多绺子,他们都是打鬼子的,后来就加入抗联了,我爹就是其中一帮绺子里的。”
“后来老英雄咋样了?”
老蒯笑说:“活的挺好,闭眼那天还想宰个鬼子呢。”
“哈哈哈,那确实挺好。”
过了一线天就瞅见了山洞,老蒯钻进洞内瞅了一眼,说:“这里边挺干净的,先把东西扔这?咱再去周围转悠一圈?”
“行!这天还透亮呢,溜达溜达也行。”
他们将东西都扔进了洞内,然后用树枝和枯木将洞口挡住了。
周围有很多树枝子和枯草,在右边有一条结了冰的小河,趴在冰面能听到下方流水的声音。
老蒯指着远处的斜坡,说:“那个斜坡下边可能有貉子。”
“有貉子?那这离江边不远啊?”
“这条小河就是江的上游,兴许是顺着江边过来的。”
李福强说道:“咱去瞅瞅啊?”
“走呗。”
走到斜坡下,徐宁用脚驱散着雪,不过现在的雪已经变硬了,人脚踩上去立刻就能形成裂纹,就像是踩薄冰面,四分五裂,呈蜘蛛网状,否则他们也不能走的这么快。
硬雪下边是雪粒子,风一吹就能刮跑。
老蒯找到洞口,伸手往里边掏了两下,摇头:“没搁家。”
“回去整饭菜吧,明儿再往前溜达一轱辘,然后就回去了。”
现在的气温已经很冷了,白天能有零下二十来度,晚间就骤降到零下三十度左右了。
他们的帽子和面巾都结了一层白霜,徐宁坐在火堆旁边,说道:“这一趟也不算白忙活,至少瞅见大鼻子的踪了,以后再瞅见这种踪,不至于不认识。”
“嗯呐,二哥,要不然等过段时间咱去望兴溜达一圈?”
“行,挺长时间没去了,得去瞅瞅柴大爷。”
老蒯说道:“望兴那边也有大鼻子,还有挺多青皮子,黑瞎子啥的。”
“老哥去过望兴啊?”
“年轻的时候去过几趟,那时候帮着队里送信儿……”
天色逐渐泛黑,他们吃饱饭就窝在山洞里听着外面的风声呼啸。
聊着天南地北的话题,直到10点多钟,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熊吼,徐宁等人当即坐了起来。
火光照在人脸上,能够看得出他们都很兴奋。
“听声好像离的不远。”
“兄弟,咋说?整啊?”
李福强摩拳擦掌的问道。
王虎和关磊也将眼睛望了过来,徐宁摇头:“这大黑天的别瞎整了,明早出去瞅一眼再说吧。”
虽说他们现在已经不缺这一颗熊胆了,但听着黑瞎子的吼声,依旧是控制不住。
其实徐宁也想出去将其整死,奈何他得做好万全准备,天色漆黑视线不好,哪怕手里有枪也太过危险。
关磊说道:“这黑瞎子不蹲仓,瞎出来晃悠啥玩应。”
老蒯笑着说:“它不蹲仓肯定是饿了,要不然就是遇着天敌,或者没找着好的仓子。”
“老哥说的没毛病……”
外面的熊吼声只持续了两三分钟就消停了,王虎蹲在洞口说道:“二哥,这黑瞎子不能死了吧?要不然咱出去瞅瞅啊?”
李福强也是蠢蠢欲动,“兄弟,咱出去瞅瞅得了,要不然我这一宿都睡不着觉。”
徐宁转头问:“老哥,咋说?”
老蒯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你们去吧,我搁这守着,你们打的牲口,我啥都不要。”
徐宁摆手:“不要能行么?再不济也得拿点肉啊,再说我们就是出去瞅一眼,手里两颗56半,还能怕一头黑瞎子啊?”
李福强说道:“老哥,跟我们一块呗,我们也不熟悉这边的山呐。”
“那就走吧,但先说好,你们打的牲口我真不要。”
“诶呀,走得了。”
李福强拽着老蒯起身,随即他们就迈出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