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索非亚。
阿奇柏勒这娃子也怪,不怕自己冷肃强硬的雌父,反而怂他没点战力的雄外祖父。
现在,他陷入卡壳状态,看样子是不敢说话啦。
兰因转向索非亚的亲生子,发现这货居然在发呆,就很想上去一巴掌,让他回过神来。
他再看青霄。
青霄也恰好在看他,对他看过来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后眼里流露出“我也是外虫”的意思。
兰因也不为难他,看向索非亚,决定自己迎难而上。
“索非亚阁下,怎么只有你一只虫,卢伦上将呢?”
索非亚见他出声,猜出他是谁,脸色缓了缓:“兰因阁下,您也在。”
他对兰因这个救了自己全家的雄虫很有好感,在得知他和自己的雌子、外孙、甚至侄子在别的世界都有一个孩子后,没有像兰因想象那样抗拒,反而像是见证了另一个美好的可能。
这只雄虫在经历过雄子的死亡,对身边的亲虫底线很低,那就是活着就好,对兰因的要求同样如此。
索非亚道:“卢伦在后面碰到老朋友了,我就先过来看看你们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他目光瞥向阿奇柏勒,道:“刚才阿奇说想亲手揍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兰因就见阿奇柏勒跟个小虫崽似的嘟着嘴,一副倔驴的模样,那是非常想笑的。
毕竟,阿奇柏勒的长相遗传自乌拉若斯,俊美、威武、霸气,哪怕他的五官很精致,也和可爱沾不上什么边。
这样的表情小时候做做还好,现在长大了做起来,就很违和,很招笑。
但更让兰因想笑的还是索非亚的话。
“阿奇,就算你撒娇也没有用,我可不是卢伦,会吃你这一套。”
索非亚的声音很清冷,也很严厉,兰因可以想象,他要是去做老师的话,一定会让学生对他又爱又恨。
爱他的美色,恨他的不近人情。
兰因想到这里,有些想笑,就听阿奇柏勒扯开嗓子嚎:“我才有没有做坏事,不信你问兰因!”
兰因:“……”
这就是找不成熟的小朋友当对象的下场吗?
他面对家长看过来的眼神,三言两语地将刚才的事情解释给索非亚听。
索非亚听后,对阿奇柏勒道:“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你大动肝火?”
“可是他那样做,我真的很生气。”阿奇柏勒道。
索非亚摇了摇头,道:“阿奇,若你是克莱因斯,别说你只是想揍那只虫一顿,就算你靠着手中的权势将他从现实中找出来,我都不会有意见。”
克莱因斯听到雄父提到他,回过神看了雄父一眼,见他依旧在和阿奇柏勒说话,就又继续发呆了。
这项活动,早前是没有的。
他可以用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空闲发呆,后来随着他的精神海状况越来越好,他在做完一切必要的事情后,就会开展这项活动。
刚开始时还在想着格斗和机甲,后面慢慢地有了一只雄虫的身影。
这说来也奇怪,他们明明也没有见过几面,初次见面的情形还那么糟糕,他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直至后来看到了对方那张脸,他才后知后觉,那是一只美丽的雄虫。
对方将他从深渊的边缘拉回来,让他不必与双亲生死离别,不用失去那么在乎他的阿奇柏勒,更不用一生都和休眠仓相伴。
“发什么呆?”兰因的手在他眼前晃动了几下,却被他条件反射抓住了手。
兰因有些惊愕,阿奇柏勒就冲了过来,将他们的手分开,道:“不要动手动脚。”
克莱因斯想说自己没有,可指尖残留的温度却提醒他虫赃并获,心尖一点点发烫,让他控制不住耳朵上的温度。
“什么事?”他只能这样应付,心里控制着想要逃离的冲动。
兰因古怪地看着他,道:“索非亚阁下在恭喜你赢了这场比赛。”
他在第一监狱时,就感觉到这对父子的生疏,没想到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但这也正常,有些事情是一点一点积累成的,并非是几句煽情的话就可以化解心结。
克莱因斯愣了愣,看向索非亚,见雄父一直看着他,再次生出逃离的心思,但阿奇柏勒看出他的想法,一直勾着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雄父。
他只能干巴巴道:“谢谢雄父,我会再接再厉。”
兰因觉得他全是被迫营业的苦逼样,心里叹了一口气,难道他家庭调解师的身份全年无休吗?
虽说不想参与进去,但也不能放任空气继续尴尬下去。
兰因作为成熟的大人,当然要比这些孩子懂事一点,主动找起话题:“索非亚阁下,或许你不知道,克莱因斯在比赛之前得知你和卢伦上将要看他的比赛,他非常紧张,还是靠一种方法才恢复冷静。”
索菲亚起了兴趣,问:“什么方法?”
兰因将克莱因斯推到他的面前,道:“您摸摸他的头。”
索非亚错愕了一下。
而克莱因斯紧张起来。
虽然兰因阁下将他推过来,让他很不适应,但哪只雌虫崽崽不想被雄父摸摸脑袋,他会紧张也是怕雄父拒绝。
因为他觉得雄父,大概是不怎么满意自己,都是看在雌父的面子上,才会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孩子。
兰因要是知道他是这么想的,真想给他一个精神棒槌尝尝。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独生子含量!
在虫族,大伙儿在繁衍的事情上对雄虫的道德要求很低。
索非亚在卢伦出事后,完全可以选择和他离婚,重新再娶,然后生一些正常的孩子,就算不离婚,也不耽搁和别的雌虫生孩子。
但他没有,而是放弃执政官位置,带着雌君和孩子龟缩在第一监狱,也没有想着再生一个正常的孩子,将来好照顾克莱因斯。
因为他明白,一旦有了新的孩子,他很难不分心、不偏心新的家庭,那不是在逼死卢伦和克莱因斯。
再且说,这样的安排对那个为克莱因斯出生的孩子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兰因从不后悔救了卢伦和克莱因斯,因为救了他们,也救了一个濒临崩溃的灵魂。
索非亚没有思考,就已经将手轻轻覆在克莱因斯的头顶。
他清冷的面容难得柔和,像是春天里的花骨朵徐徐展开。
克莱因斯为他的动作以及头顶上的触感而呆愣,这和兰因阁下摸他头,是不一样的感觉。
让他轻易就感觉到,这是雄父对他的温柔。
“小时候的你很乖,我一叫你,你就会把头伸过来让我摸。”索非亚眼里带着怀念,突然想到什么,语气带着几分幽怨:“后来,你长大了以后就不和我亲了,见我就躲开,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承认自己并不像哥哥和科里克那么有亲和力,但也没有到吓到虫崽的地步。
可他的小崽子年龄越大就越怕他。
克莱因斯也没有想到雄父会说这样一番话,非常的惊讶。
而兰因也没有继续观察这对父子如何相处,他已经调解了一次,也只能充当辅助的作用。
但没有想到,阿奇柏勒居然羡慕地看着索菲亚他们。
这让兰因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感觉,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孩子这么看着,眼里流露的情绪和他一模一样。
他这样想着,伸手覆在阿奇柏勒的头上,嗯,有点硬,就像这家伙的脾气一样。
阿奇柏勒先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被兰因撸狗狗的手法折服,没有“汪汪”叫出来,都是他最后的尊严。
但这样也把青霄单独空了出来。
兰因是个很博爱的人,想了想就让青霄过来。
青霄有点别扭,他自认为已经是大虫了,但还是很期待被兰因摸摸头。
然而,等阿奇柏勒殿下毛手毛脚地摸上头时,他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