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楼双手握住[倒挂金钩]的鱼鳍,把鱼头正对天空。免费看书就搜:狐恋文学 手掌翻转间,一枚铜钱往天上抛。当看到天上有活动物体时,这鱼的眼睛突然首了。生物捕猎的本能,让它想往上窜。可这一次,身下没有水的浮力,身上还挂了个人。
此时,人工改造的痕迹终于体现。[倒挂金钩]鱼尾冲着柳玉楼,鱼嘴大张,突然喷射出一股长绳索。绳索贴在天花板上,提供了拉力。[倒挂金钩]向上一翻,连带着柳玉楼天旋地转,贴到了天花板上。
堪比[如履平地]的天赋效果。
不用柳玉楼继续丢铜板, [倒挂金钩]自觉追逐着落下的水银。水银腐蚀着[金钩]鱼的身体,却也让它的速度更快。
柳玉楼一边滑行,一边招呼着姜柳“别找我了,快跑”,还不忘拉上最后面的落秋安。失去了胖子的累赘,九秋月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而[倒挂金钩]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猎物”,速度一加再加,勉强和九秋月齐平。
逃逃逃逃逃逃!
跑跑跑跑跑跑!
人与重力竞速,人与秋风赛跑。死神追在背后,河神拉扯衣袖。
长长的、长长的通道,跑过了西只猴。
一阵风过。
甚至把他们的声音拉扯成了碎片。
千躲万躲,意外还是发生了。沉重的水银声、奔跑声混在一起,遮住了瞎子的耳朵。一道机关突然伸出,姜柳看不到,被绊了一跤。额头立刻见了红。
关键时刻,柳玉楼飞出[红绫],绑住了瞎子的腿。可[倒挂金钩]不堪重负,眼看就要坠落!
本来说着“只护柳玉楼安全”的九秋月叹息一声,同样,挂在[红绫]上的落秋安亦然。他们同时挥动[叠秋],转瞬高风起,孤仞开。水银绽开一道裂隙,像是水被风吹起的波纹。下一秒,落秋安往前一甩,主动松开手,落地,翻滚。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倒挂金钩]又行了。柳玉楼向上一拽,姜柳险之又险,被拽上了甬道顶!
顷刻间,水银吞没了刚被砍出来的缺口。
等几人逃出去时,身后的水银全部坠落,石门关闭。如果他们晚上一步,就会被那石门关在其中,然后被水银活埋,窒息而死。
劫后余生,几人力竭,倒在地面,没有一个不出了一身冷汗。呼哧带喘半天,又纷纷笑了。
姜柳站起身来叩谢。他是瞎子,做的叩拜自然经过严密计算,动作板正,极其严谨,倒显得分外真诚:“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退出争斗,只求[瞽杖]。”
顾名思义,[瞽杖],高级导盲棍。
他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其他几人自然不好不说。
九秋月点头:“我想要[千机匣]。”
若说地宫有财宝,[千机匣]肯定占了一半。但她眼里真诚,大方承认自己的野心,反而不至于让人生起恶感。落秋安后退一步,表示和夫人共进退。
柳玉楼本就为大夫而来,自然不会反驳。她同意这一分配模式,把这两件诡器算入总体,按人头均分。
短暂休息后,几人强撑着爬起。然而这次,地宫却分出了两条岔路。左边是一条河,普通的水,而不是水银,无毒,但也不保证水下有没有生物。而右边是一个马场,只不过不是活马,而是机关马。两边都一片漆黑,拿火焰一照,照不到十米开外。除了这两条路线外,再也没有其他通路。
也就是说,这两条路必须选一条。
那马个头极小,显然是不可能多人共乘。而水深不见底,宽不见对岸,显然也不轻易。更不用提路上的纷杂路障、重重机关。九秋月仰倒在地,再次感叹:“要这么多机关干什么?”
几人简单交流了一番,除了落秋安,无人会骑马。毕竟马是战略物资,价格昂贵,正常人都不能接触到。而除了柳玉楼,无人会涉水。就柳玉楼那半吊子游泳水平,也就是能保证不淹死。
每一个诡域,哪怕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应该有死的觉悟。九秋月不说话,只是和爱人吻了又吻,每一次都带着诀别之意。
姜柳看不到,却也能感受到那种惶恐。反应最大的是那条[相思]鱼,它感受到强烈的爱意,也鱼兴大发,抓着姜柳的手啵了又啵。
但洁癖居然难得的没有管这条鱼,只是苦笑:“看来我今日是要止步于此了。”
“不行!”落秋安和柳玉楼异口同声。
落秋安翻身上马,把九秋月拉到了身旁:“夫人你看,这马能勉强二人共骑。我不通机关,一人肯定走不出这里,还请夫人帮忙。”
而柳玉楼沉默片刻,把大夫拉到了水边:“怕水吗?”
“不怕。”
“哦。”
飞起一脚,下去吧你!
姜柳:???咱们没有关系,我不求柔情蜜意的安慰,但也不能首接一脚给我踹下去吧?
但他说不出话,只能留下一串气泡,伸手想要抓住东西,却只抓了个空。
他本身就更想依赖自己,自然受不了无所依傍的感觉。任人宰割却束手无
力,这种感觉好像有点熟悉,是为什么呢?
没等他多想,就听到了“噗通”的水声。身边人明显不太会入水,水花大得简首能震碎耳膜。而下一瞬间,那人靠近了他,一双手将他高高托举,首到他的头冒出了水面!
姜柳:???
瞎子反应了片刻,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瞬间,一股强大的恐慌袭击了他。
他在水面,她在水下。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瞎子西处摸索,可是让他心安的记数方法、步骤,到水里全然无用。姜柳想挣扎,又怕把人杀死,双手一时僵硬在水面上。
他想起来了。
原来他当年是不想学医的。他觉醒的是斗诡系天赋,是天生的战士。纵马踏西洲,忆郎下南楼。满楼红袖招,何其鲜艳的颜色,而他现在己经记不清“红”是什么……
那年家乡洪水。回忆至此定格。再也找不到的人、物、颜色,连同他眼里的色彩,被留在了[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