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目光一凝,因为对方比自己强,所以不太能准确判断出具体品级,但这一手刀法,在精妙上已经远超通猿刀。
远远看见苏武,老者大步沿湖行来,手上依然演练着,托举着整扇刀光湖面迅速逼近。
面对这极强的压迫感,苏武摘下鬼戒扔在地上,往湖的另一侧绕去,目标直指县令内室。
等他回过头,刚好看见老者倒飞出去的瞬间!
就在他以为就这么结束时,没想半空中忽然爆发出一团球形刀光!
刀光将老者自身笼罩住,瞬间隔断了什么力量!
随后对方翻滚落在地上,竟安全起身!一眨眼已朝这边飙射来,速度之快,瞬间横跨湖面,带起一层湖波。
“这是八品?!”苏武大骇,完全不敢想象这是八品,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假消息误导了。
毕竟八品只是传闻,真实可能是九品,甚至看情况,有可能是九品临近突破,谁能想到触摸到道武级的存在会在瑞云府?
苏武不敢迎战,而是将鹿戏步运用到极致,虽然刀法逊色,但步法却不相伯仲,一瞬间,已如灵鹿般逃出一段距离。
双方的速度差不多,苏武不敢冲入内室,空间狭小,自己就算能杀县令,逃肯定是逃不了,于是双方保持着等长的距离开始沿湖追逐。
再次接近鬼戒,苏武破口大骂,这玩意要是再干不死白须老者,自己就真的危险了。
幸好,这次有所不同。
在经过鬼戒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一阵绝地一般的寒冷,如同半个身子落进冰水中。
他恰好迈出范围,已经失去全部的体力,觉得血液都被凝固一般,被迫停在原地,余光看见双尸怨鬼竟化出实体,凶狠往老者扑去。
“尔敢!找死!”老者两眼一瞪,怒喝,虚空刀湖重重压下。
在苏武眩晕不清的注视下,两只怨鬼所谓的实体居然只是幌子,瞬间烟消云散。
下一刻它们出现在老者背后,攀爬到其身上,随后互相用力朝中间挤压,任凭老者癫狂挣扎,再斩出笼罩的刀光也无济于事.......
“呕....”苏武没看最后一幕,只听到属于人类的凄厉惨叫声,以及身躯的爆裂声。
他因盯着怨鬼正面过久,早已支撑不住,跪倒在地,狂吐一地。
“草!”
苏武扇了自己一巴掌,强制提神
他摇摇头后冲过去,踩在碎肉上抄起鬼戒,朝最后的目的地冲去。
一脚踹开室门,县令一脸风轻云淡,对苏武的到来似乎并不惊讶,手指正捏着官文,在油灯下细细品读。
“用陈践的身份,惹出这么多麻烦,有没有想过,可能无功而返呢?”
见县令识破身份,苏武却没摘下面皮,他的身份依然是隐秘的,只是他不懂对方镇定的依仗在哪,一时也谨慎起来。
“有三个理由,你不会杀我。”
“说。”苏武冷笑一下,大方坐在县令对面,破山刀拍在桌上。
“第一,你也知道,西河将要民变,如果你不杀我,那我可改主意,不劫振灾粮。南庆如今已是大厦将倾,千里溃堤之势,你敢说小病就不会夺主性命,如果愈演愈烈,南庆就等同毁在你手里了,要死多少人啊,这因果你受得起?”
“第二,你用鬼物来对付我瑞云府,是不知我这护符是祈福宗帮忙炼制的,我是祈福宗在凡俗的布道人。你与妖魔鬼怪联手杀我,修士岂会不知,此时不找你,以后算问苍天,你必死无疑。”
说罢,县令一把扯开衣襟。
只见其胸口处镶嵌着一大张护符,与皮肉黏连一起,但在上面,却是一张女人的诡异面孔。
县令身躯一动,面孔产生许多褶皱,发出不见声的哀嚎,表情十分痛苦。
在面孔四周,血红色的云纹密布,正是祈福宗的宗纹!
见苏武死死盯住自己心口,县令合上衣襟,诡异笑道。
“因担心那一双儿女化作鬼物复仇,我才杀其生母,请修士用其皮肉炼制护符,母能克子,以求平安,没想到恰因此刺激他们真的成为怨鬼,果真如修士所说,因果相扣。”
“第三,这道护符,与我赐予陈践等人的还不一样,这道护符是主符,符是活的,意味他们的生母还有部分生机残存在这里面。我已和这活符共存亡,我死符死,符活我活哈哈哈哈,这就是第三个理由,可满意?你可敢杀我?你们可敢弑母?!”
苏武内心震动,没想到还有人能如此歹毒,因摸不清双尸怨鬼的态度,他只好吐气与之交流。
片刻后,白烟化出一个字。
下一刻,县令眼中满是恐惧,一直的云淡风轻如泡沫破裂,露出满脸的绝望与不可置信。
而他眼前的苏武,已高举破山刀。
“悠悠!昊昊!我是你们的父亲!是我!你们——”
苏武眼神一凝,挥刀直下,呼声戛然而止,县令心口的女人皮随即扭曲,与皮肉的连接处纷纷崩解,渗出鲜血,但传出的却是阵阵痛快凄笑声。
县令拼命想把女人皮按回身上,这笑声就越大,苏武摘下鬼戒放于桌上,起身离开,合上房门,有礼有节。
他神色疲倦,靠坐在石阶上。
烛关映照下,身后纸门上的光影发生着骇人变化。
一个身影被束缚在半空中,诡异地手舞足蹈,凭空出现两道雾气化作人形,攀爬缠绕,上下撕咬,直至了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