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临江村有大鳇鱼

唐河听着葛依克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愣。

大鳇鱼?这可是一种了不得的鱼啊,淡水鱼王啊,相当于鱼界的东北虎啊。

葛依克说:“放大清那会,那可都是宫庭供品,一般人想吃都吃不着。

两条,我能给你捞到两条,少说三百斤,比正常鱼价翻一倍就行,咋样?”

唐河顿时怦然心动。

怎么可能不心动,这就相当于用猪肉价的两倍买一头老虎,但凡脑子不傻,都会同意的。

老刘村长气氛地骂道:“你不就是会找大鳇鱼吗?也就比我多这么一个本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前几年,我还捞过呢!”

“就你?十几斤的鳇鱼也配叫鳇鱼?想称一个鳇字,至少三百斤,三百斤往下的,那就叫鱼!”

两个老头子又吵了起来,酒都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唐河也看出来了,这两老头子是真有仇,却是相爱相杀的那种。

任谁坚持不地懈地打架打了几十年,也要打出感情来了。

老刘村长是用这种方式,给葛依克争取这个生意呢。

唐河算计了一下,带来的钱肯定是够用的,至于多少鱼……

知道齐市有多少大型国企吗?知道有多少旱涝保收的国企工人吗?

知道冬天不发福利的话,愤怒的工人会拆厂长的家吗?

这年头的副食,可不是一般的紧缺。

得一直到了千禧年之后,国家的菜蓝子工程取得了成效,我国才进入了副食充足的新阶段。

然后再过短短几年,又进入了副食可浪费的阶段。

也就是说,我国副食供应不再紧缺,是00后出生以后的事情了。

这时候,别说两个村子,就算是把整个乌苏里江连大带小的鱼全都捞出来,都未必够齐市这一个城市的职工分的。

齐市,在这会,那可是有名的工业大城市,再不济,不是还有冰城和油庆吗。

唐河当既就拍板,葛依克的临江村的鱼也收。

葛依克大喜过望,赶忙端酒跟唐河碰了一个,三句话不离大鳇鱼,老村长也阴阳怪气地补上几句。

前些年的时候,葛依克他们,还捞上来一条一千五百多斤的大鳇鱼,交到上头,当年他们村儿就得了个先进,还奖了一台大胶轮子。

大胶轮子就是那种特大号的拖拉机。

一千多斤的大鱼,这可一下勾起了唐河的兴趣,高低得跟过去看看。

葛依克虽说是赫哲族,但是酒并没有多喝。

不是不爱喝,而是上冰之前,不能喝太多的酒。

往细里一想就知道了,在老林子里打猎,喝多了还能找个雪窝子,裹着狍子皮啥的熬一熬,冻死的概率对半开。

别说喝多了,就算是没喝酒,掉到了冰窟窿里,哟呼,你死定啦。

匆匆地吃完了饭,唐河他们就坐在葛依克赶来的马车,赶往二十里之外的临江村。

临江村处于乌苏里江一个大胳膊肘弯的地方。

胳膊肘弯指的是转角超过九十度的大弯,就像胳膊向内弯曲之后的形状。

这种地方建村子,一旦发大水,极有可能受灾,对耕种很不友好。

但是,这种拐弯处,水流较缓,形成的冲击平原格外肥沃。

就像黄河拐了一个弯,立刻就造就了塞上江南。

而且,这种水流平缓的地方,渔业自然格外发达。

这两种好处加在一起,自然值得冒险在这里定居。

葛依克进了村,啪啪几个响鞭子,然后呼喝身后两个小年轻,去村里敲钟聚人。

整个临江村儿都热闹了起来。

近一半,都是赫哲族人,收拾起打渔的东西,格外的利落。

几个汉子,还从仓库里,扛出两条船来。

这船不大,轻漂漂的,一个人就能扛着走。

唐河看了一眼,居然是用木头做的框架,外面蒙着桦树皮做的船。

这船看得唐河心里直忽悠。

这特么,自己一脚就能跺稀碎。

大冬天的在江面上行这种船,万一翻了碎了,那可都是人命啊。

人家赫哲人信心十足,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葛依克红光满面,跟村里人宣布,只要鱼打上来,过称之后当场给钱,绝不拖欠。

这消息一出,村里人干劲儿更足了。

葛依克打发儿子,抽空去了一趟江面,来回不到两个小时,就赶紧着马车带着一个大麻袋回来了。

大麻袋一抖落,好家伙,七八条十几二十斤的大鱼,咱晚上就吃鱼了。

唐河的脸都绿了,还特么吃鱼啊,我现在拉屎都是一股鱼味儿。

赫哲人做鱼更加粗犷,特别是鱼生,还有生的鱼籽,吃起来腥气十足,越嚼越香。

天还没亮,唐河他们就被叫了起来,一起来就闻到了饺子的香味,还是酸菜油滋啦馅的。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不喝点酒,白瞎这饺子了。

葛依克挨个倒了一杯,三两多的白酒,倒完了之后把酒桶一拧。

“昨晚上喝不少,咱透一透,就这些了,不是我抠啊,咱今天还得上冰呢,喝多了误事儿!”

跟这种靠谱的人合作,就是舒心。

这要是换成鄂伦春,不特么喝死,绝不罢休。

热情归热情,有正事儿的时候,也真是让人腻歪。

饺子里油滋啦放得挺多的,这油滋啦火有点轻,吃起来没那么牙碜,反而有一股很重的油香气,这玩意儿顶饿还顶饱。

多说一句,东北这边很多食物,都比较咸一些,那是因为吃得太清淡,真的抗不住室外的低温。

如果油水再充足一些的话,穿上大棉袄二棉裤,也是真不怕外头零下四五十度。

葛克依很重视这次行动,直接出动了村里那辆当年上交大鳇鱼获奖的那台东方红大拖拉机。

拖拉机,马车,拉着渔具出村,直奔乌苏里江。

临江村就在江边上,但是要沿江走上一段,前往江面最宽的地方。

唐河看着江面上升腾的雾气,分明就是还没有封冻啊。

说来也怪,这水面平缓,按理来说应该冻得结结实实才对啊。

大兴安岭那边的大河,一般都是水流湍急的地方,冬天才不会封冻的。

葛依克说:“那边的江面看着平缓,实际上,水下有乱流不停地搅和,所以才会不封冻的。

越是这样的地方,鱼就越多,大鳇鱼也生活在那里!”

“那也没地儿下网啊!”

“咱这不是有船嘛!”

“我草,你还真要用这破船下江啊,不怕翻啊!”

葛依克自信十足地哈哈大笑:“我们,可是赫哲族,天生吃水上这碗饭的!”

唐河想了想,能理解,就像进山打猎,他也自信十足,自己天生吃的就是打猎这碗饭。

遇不遇险,死不死的,那是另外一回事。

唐河他们在临江村探江打鱼的时候,之前的村子,来了七八个人。

其中一个没有纹身,长得很面善的小伙,先进村儿去打听,问的就是唐河他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