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事情真相
赤澜国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也给沈青玥留了喘息的时间。
后面就是具体去协商合作的条目,这些她会专门去信叫五皇子刑天派人过来解决。
这是上一次安宁国之后,二人协商出来的结果。
这次各国的合纵连横,中原皇帝已经完全交给了刑天来负责,以后沈青玥只要和他联络就可以。
烛火摇曳下,她将给刑天的信件写好,封好之后,放在了一旁。
然后拿起了那封江时景寄来的信件反复查看。
信件上面已经写得十分清楚,当初韩将军的事情大概率就是与叶相脱不了关系。
沈青玥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会是这样一个人。
但她也不得不逼着自己相信,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这样的人。
咬住牙,她笔迹工整而坚定的在灯下一笔一划的写下:“阿景,我已知晓一切。叶相虽是我的生父,但若此事确是他犯下,那么他的罪孽不可原谅。韩将军的冤屈、龚大人的遭遇,都不应被掩盖。莫要因我而有所顾忌,正义不可辜负,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
信件被快马加鞭送往了京城。
江时景在看到上面正义不可辜负的时候,内心只觉一片暖意。
原本对于叶相的憎恶恨意,此时竟然莫名消散些许。
加上这几日他自己查了一些情况,也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和他们看见的似乎也有出入。
比如,叶相过去和韩建业实际上是极好的故友。
二人自幼年起便一起长大,当初韩建业在边境遭遇匪患的时候,还是在京城的叶相求到兵部,与兵部一起上书,派人往边境去解决的。
这样深厚的关系怎么能在一夕之间崩塌,江时景想不明白,所以为了沈青玥,也为了真相,他并没有直接对外公开这个事情,而是亲自到了叶相府上。
“你来找我可是阿玥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叶相在家中花厅接见了江时景,看见他严肃的表情,男人微微一愣,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淡声道:“大约不是的,阿玥那边若是有事,我应该比你知道的更早。”
这是实话,沈青玥现在做的是举国上下都在关注的大事情。
若 有事情确实是朝廷应该更早知道。
江时景闻言,并未落座,而是直直地盯着叶丞相,目光如炬:“叶相,我想与您谈谈韩建业将军的案子,还有龚守昌大人被陷害一事。”
叶丞相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即逝,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江副将这是何意?韩建业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龚守昌,他教子无方,儿子在国子监惹是生非,他受牵连也是咎由自取。”
还在狡辩。
加上方才他表情的变化,就让江时景知道,这人必然是有事情在隐瞒自己。
他冷了声音,将手中证据重重拍在了桌子上面:“事到如今,叶相还要狡辩吗?”
“这是什么?”叶相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
甚至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单是看到封面上的字样,他眼神就是微微一颤,声音抖了抖,说道:“这是子健的笔迹……”
子健是韩建业的小字,只有最亲近的身边人才如此称呼他。
江时景冷声道:“你不配如此称呼韩将军。”
没想到他这一句倒是让叶相眉头也跟着竖了起来,怒声道:“你和韩子健一样,都是蠢货!当时朝中局势复杂,人人自危之时,他写了那样一封信来,若是当初我不帮他替换掉,他老早就要被砍头了!”
江时景被叶相突然爆发的情绪震得愣在原地,手中紧握的证据微微发颤。叶相猛地站起身,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碎片飞溅:“你以为我想换他的信?当年太子与韩子健来往过密,陛下已起疑心,那封信里字字句句都在为太子鸣不平,若是呈上去,韩家满门都要陪葬!”
他踉跄着扶住桌沿,苍老的面容因激动涨得通红:“韩子健向来莽撞,这么多年为了保他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功夫!”
叶相现在仍然记得当初拦下那封信,看清楚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后怕。
老皇帝敏感多疑,生怕重臣与皇子联合。
恰这个韩建业是个傻的,当初若是他不将那封信拦下来,莫说是韩建业,就连徐蓁蓁一家怕是也要受到牵连。
“我连夜仿写书信,将措辞改成边关防务,又求了三位阁老联名担保,才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江时景握紧拳头:“可最后呈到陛下手中的,却是韩将军拥兵自重的反词!”
叶相的声音突然哽住,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有人在送往宫中的途中调包信件,把我改写的内容换成了拥兵自重的反词。等我察觉时,圣上暴怒的圣旨已经发往了边境,我拦不住……我四处奔走,却发现所有线索都被掐断,那些能为他作证的人,要
么离奇暴毙,要么突然失踪……”
“我如何信你?”江时景太阳穴突突直跳,也已经陷入了当年的回忆当中。
他犹记得当初韩将军受了多大的冤屈。
“那龚守昌大人又是为何被牵连?他儿子分明是被冤枉!”江时景将话题转回,“他儿子根本未曾在国子监闹事!”
叶相跌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有人拿着‘确凿证据’递到陛下案头,说龚守昌之子当街殴打同窗,言语间还辱骂皇室。陛下震怒,我身为丞相,不得不下令缉拿。” 他突然苦笑一声,“江副将,你以为我不想查清真相?可那些证据滴水不漏,连当事人都亲口认罪……”
“亲口认罪?” 江时景抓住关键,上前一步,“龚守昌的儿子分明被打得奄奄一息,如何能认罪?” 叶相沉默良久,从袖中摸出一封密信推到桌上:“三日前,有人匿名送来这个。”
信纸展开,赫然是龚守昌之子的血|书:“父亲大人,儿被人灌下迷|药,醒来时已在公堂…… 他们说若不认罪,便要对您不利……” 江时景只觉浑身发冷,这些手段阴毒狠辣,分明是要将龚家彻底逼入绝境。
“幕后之人能买通牢头、伪造证据,甚至让皇室亲信出面指证。” 叶相的声音低沉如冰,“我暗中追查多日,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 —— 宫中。” 他抬起头,目光与江时景相撞,“陛下年事已高,太子体弱,二皇子近来却动作频繁,你觉得这背后……”
江时景倒吸一口凉气,二皇子表面上礼贤下士,实则野心勃勃。若他想扫清登基障碍,韩建业与龚守昌这样的忠良之臣,确实是巨大威胁。更可怕的是,若皇室参与其中,即便手握证据,也未必能为韩、龚二人翻案。
“所以你才任由龚守昌入狱?” 江时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叶相摇头:“我暗中安排了狱卒照顾,又拖延着不结案,就是想找到真凶。可对方太过谨慎,每次出手都不留痕迹。”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老的身体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在这朝堂之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江时景捏紧拳头,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原以为叶相是罪魁祸首,此刻却发现真相远比想象中更残酷。就在这时,一名侍从匆匆入内,在叶相耳边低语几句。叶相脸色骤变,猛地起身:“快备马车!二皇子以商议国事为由,召龚守昌明日过府,恐怕……”
江时景立刻明白其中凶险,若龚守昌落入二皇子手中,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