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下面还有巨大的冰山等待发掘
戈壁的烈日炙烤着押解队伍的旌旗,巴图尔被铁链锁在囚车里,粗糙的皮肤在风沙中皲裂,却仍死死盯着远处汉军营地的方向。咸鱼墈书徃 冕沸悦毒
负责押运的校尉是黑虎队的将领阿来,他握紧腰间长刀,望着囚车里沉默的匈奴左贤王,后颈的寒毛莫名竖起。
因为自昨夜启程,巴图尔就像变了个人,不再破口大骂,只是反复摩挲着衣角的暗纹。
阿来经验丰富,自然想到这左贤王心中定然还装着逃跑的心思,所以一路,他自己都没有一刻休息,时刻都伴在巴图尔囚车的旁边,警惕他的一举一动。
“校尉!前面有片胡杨林,可歇脚补水!”斥候的呼喊打断了阿来的思绪。
因为行路匆忙,护卫队准备并不充分,一路缺水缺粮,好不容易找到了补给的地方,自然是要停下来的。
阿来挥手下令,叫队伍停下来稍作休息。
斥候道:“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儿有我呢!我定然会好好看着的。”
从雁门关往京城,到今日已经走了两天三夜的时间,阿来一直都没有休息,眼下的青黑已经十分明显。
囚车里面的巴图尔也因为连日的奔波,疲累的睡下了,阿来想了想,又叮嘱了几句,便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而去。?du咸?{鱼:看?.书)2= ÷无t?错·′?内\;容~%
暂停补给休息的时间不长,阿来觉得自己才刚闭眼一刻钟,就听到有人在外面高呼:“不好了!不好了!犯人死了!”
阿来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翻身从营帐中直奔出来,才跑出来,远远就看见囚车之内巴图尔嘴角溢出黑血,浑浊的眼珠凸起,死死瞪着他。
“军医呢!军医快来!”阿来大声高呼,可还不等军医靠近,巴图尔的身体已重重砸在囚车木板上,铁链碰撞声惊飞了树梢的乌鸦。
阿来颤抖着用手指探向他的鼻息,触手一片冰凉。
“完了!”
………
消息传回雁门关时,沈清玥手中的药碗"当啷"落地。
滚烫的药汁泼在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战报上"服毒自尽"四个字。
江时景的玄甲还未卸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巴图尔被擒时我亲自搜过他的身,他绝无藏毒机会!"
灵荷捧着染血的衣角冲进营帐:"嫂子,这是从巴图尔衣领内侧撕下的,刚刚送回来,这上面有暗纹!"
沈清玥接过布料,借着烛光看清那蜿蜒的蛇形图案,瞳孔骤然收缩——这与她在丝绸之路上见过的西域暗杀组织标记如出一辙。萝拉暁税 免费越黩
“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未必是他自己藏的毒。”
沈清玥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从他中了噬心蛊的毒箭,到议和时的反常,再到此刻暴毙……”
她突然想起巴图尔被俘虏望向营地的眼神,分明是在传递某种信号,似乎那里一直有人盯着他们。
江时景猛地掀开帐帘,寒风卷着砂砾扑进来:“立刻封锁所有出入关隘,彻查这几日与押送队伍接触过的人!”
他转身时,铠甲上的金属片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清响,“巴图尔背后定然还有大鱼,此人能买通我们的押运官,能在戒备森严的囚车动手,定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沈清玥对视的瞬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惶。
与此同时,在距离雁门关百里外的一处废弃驿站,黑袍人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火盆。跳动的火苗映出他腰间的玉牌一角,隐约可见蟠龙纹样。
“那个蠢货的事情解决干净了?”沙哑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黑袍人躬身行礼:“回禀主人,给巴图尔服下的'见血封喉'无色无味,连军医都查不出端倪,人死的无声无息。”
阴影中的人发出冷笑,枯枝般的手指敲打着扶手:“这个蠢货,原本他不至于死的,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贪恋女色,短命的家伙!”
身旁黑袍人也点头称是道:“那个沈清玥和她的夫君本就机敏,若是他不死,肯定会被查出一些事情。况且江秉文在京城闹得太凶,我们也必须加快计划了。”
阴影中的人沉声道:“告诉西域那边,让毒蛇伺机出动,自己找机会混入沈清玥的队伍。”随着一声脆响,一枚蛇形令箭被掷在地上,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黑袍人恭敬道:“是,主人!”
………
雁门关的议事厅内,烛泪在案几上凝结成白色的烛霜。
沈清玥将收集的线索铺展开,巴图尔的虎头靴、染毒银针、暗纹布料在烛光下拼凑出诡异的拼图,每一样似乎都是藏毒的利器。
江时景突然抓起银针,发现针尖处竟残留着半粒芝麻大小的蜡丸:“是这个了!毒药被封在蜡丸里,遇热即化!押运途中唯一会生火的地方……”他与沈清玥异口同声:“是胡杨林!”
当他们连夜赶到胡杨林时,此处已经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了,只有在篝火余烬旁散落着半块啃过的面饼,显示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证据,”二人蹲下身子寻找,沈清玥很快就在灰烬中翻找出半枚碎裂的玉扣——龙纹样式与她在京城权贵身上见过的别无二致。
那是只有皇室才能用的纹样,说明幕后之人,想让巴图尔闭嘴的人定然是中原皇室之人。
江时景握紧佩剑,剑鞘上的缠绳被攥得变形:"能调动皇室之物,又与西域勾结……这个幕后黑手,怕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
只是二皇子已经离开了京城,还能有谁是这样的身份?
返程路上,沈清玥望着天边将明未明的鱼肚白,突然想起巴图尔最后那道充满恨意的目光。
那时她以为是仇敌间的怨毒,此刻才惊觉,那分明是在用眼神传递信息——他早就知道自己必死,而凶手,来自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
雁门关的晨钟响起时,沈清玥将玉扣揣进怀中。
江时景看着妻子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虎符。
巴图尔之死只是冰山一角,下面定然还有巨大的冰山等待他们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