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塔衬裙的鲸骨抽出，竟是由吸血鬼獠牙打磨的百刃鞭。
她甩鞭缠住最近的三棵青铜树，獠牙刺入鞭身注入毒血：”给姑奶奶碎！”
被毒血侵蚀的青铜树发出婴啼，血色花苞中伸出青灰色手臂。
路尘的剑光却比这些手臂更快，青莲剑意顺着地脉裂隙灌入，将整片山林的地气掀翻。
山崩地裂的轰鸣中，妮塔看见师父的道髻散开。
白发如瀑垂落腰际，天问剑上的饕餮纹爬满剑身，竟开始反噬持剑者的精血。
”师父，你的手！”
路尘持剑的右臂已爬满青铜斑，他却恍若未觉，剑势反而愈发凌厉。
青莲虚影在雪地上层层绽放，每朵莲瓣都钉死一节青铜根须。
当最后一棵青铜树化作齑粉时，他反手将天问剑插入自己心口。
”师父！”妮塔的蝠翼鳞片炸起。
剑身饕餮纹发出饱食的呜咽，路尘心口飞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裹着黑雾的青铜碎屑。
他拔剑甩去污秽，白发重新染回鸦青：”无妨，借这反噬寻个源头。”
妮塔还欲开口，东南方突然传来驼铃声。
十二匹青铜骆驼踏碎风雪，驼峰上坐着眉眼慈悲的老僧。
为首的老衲双手合十，掌心的佛珠却是由修士金丹串成。
”施主好重的杀孽。”老僧颈间梵钟无风自鸣，”这些村民不过是想活下去。”
路尘甩去剑上残雪，唇角勾起冷笑：”燃他人魂魄续命，这活法不要也罢。”
老僧叹息着转动佛珠，某颗金丹突然爆开。
澎湃的灵力在空中结成”卍”字法印，却透着青铜锈色：”天道赐下永生法，施主何苦......”
妮塔的百刃鞭已卷住骆驼前蹄。
獠牙鞭身的毒血渗入青铜，将整匹骆驼融成铁水：”秃驴闭嘴！你袈裟下藏着三百道怨魂，当姑奶奶闻不到腐臭味？”
路尘的剑比她的骂声更快。
天问剑刺穿”卍”字法印的刹那，十二名老僧同时褪去皮囊。
皱巴巴的人皮下，是青铜浇筑的罗汉骨，关节处滋生的血肉正吐出《地藏经》文。
”冥顽不灵。”路尘剑势突变，青莲化作红莲业火，”那便送你们去见真佛！”
妮塔甩鞭缠住两个青铜罗汉，借力跃至半空。
蝠翼完全展开时遮天蔽日，星轨簪射出的血线在空中结成罗网：”师父，东南巽位！”
红莲业火顺着血网蔓延，将青铜罗汉困在火狱。
路尘的剑尖却在此刻转向，刺入东南方的虚空。
剑身传来金铁交鸣之音，雪地上凭空溅起青铜血。
”找到你了。”他旋身抽剑，带出一截青铜断指。
百里外传来闷哼，风雪中浮现城池虚影。
那城头飘着”天哭”二字，正是三日前崩塌的神墓残骸。
断指在雪地上跳动，指向城池方向。
妮塔踩住断指，獠牙刺入指尖逼出毒血：”装神弄鬼的东西，待会姑奶奶掀了你的棺材板！”路尘却按住她肩头，目光凝重地望着城池上空。
血色竖瞳正从云层中浮现，瞳孔里映出的却不是他们——而是十万八千里外，某个正在渡劫的修士。
”它在进食。”路尘的天眼淌下血泪，”这次是昆仑山的玉虚子。”
妮塔的星轨簪突然发烫，映出昆仑山巅的画面。
紫袍道人正在雷劫中兵解，天灵盖飞出的元神却被血色竖瞳吸走。
她突然捂住嘴，想起幽冥墟界那些青铜棺椁。
”师父，这些渡劫修士...都是天道的食粮？”
路尘震碎染血的袖袍，露出小臂上狰狞的饕餮纹：”所以本座要斩的，从来不是天劫。”
他剑指城池虚影，白发在罡风中烈烈如旗，”而是这偷食天机的蛀虫！”
血色竖瞳突然转动，将两人摄入瞳中世界。
妮塔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十二匹青铜骆驼融成铁水，在雪地上浇铸出新的道尊像。
……
路尘的剑锋切开空间裂缝时，妮塔嗅到了硫磺与圣油混杂的气息。
两人跌入的并非现世，而是铺满血色蔷薇的哥特教堂。
彩窗上镶嵌的不是圣经故事，而是机械神祇受难像，齿轮组成的荆棘冠冕正渗出荧蓝血液。
”圣骸教堂......”妮塔的蝠翼鳞片倒竖，”梵卓家古卷记载过，这是初代血族与圣殿骑士签订血契之地。”
路尘的鹤氅无风自动，青冥真气在周身凝结成八卦阵图。
他注意到祭坛上的青铜棺椁，棺盖刻着《启示录》经文与河洛图谶的融合图腾：”好个东西合璧的腌臜地界。”
突然，十二尊机械天使从彩窗跃出。
它们羽翼由齿轮拼成，手持链锯剑与福音书，眼窝中旋转的圣晶石映出妮塔的银发。
[检测到叛神者血脉]
[执行净化协议]
机械天使的链锯剑燃起圣焰，福音书页翻动间，整个教堂回荡着管风琴版《道德经》。
妮塔的银十字架突然浮空，化作血色长枪钉入祭坛：”师父，这些傀儡在调用我的血脉权限！”
路尘并指抹过剑脊，饕餮纹咬碎袭来的圣焰：”那就给它们喂个饱。”
他甩出墨玉剑匣，三百张符箓在空中拼成《黄庭经》，每个金字都压得机械天使关节迸溅火星。
妮塔趁机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写下：”血染星河三万里，剑破九霄玉京寒。”
始祖血咒引动地脉阴气，教堂地面裂开深渊。
无数骸骨手臂抓住机械天使的齿轮羽翼，将其拖入永夜之地。
最后一尊天使自爆前，圣晶石眼球突然投射全息影像——正是路尘在昆仑山斩灭道尊的画面。
”原来如此。”路尘剑尖挑碎影像，”这圣骸教堂，是天道的西洋镜。”
青铜棺椁突然开启，涌出的不是尸骸，而是盛满金红色液体的圣杯。
妮塔的银发无风自动，獠牙不受控制地生长：”龙血......混着该隐之血！”
路尘的护体罡气与圣杯共鸣，白发瞬间转为银白：”好算计，想诱我们重演血契。”
他剑指苍穹，青冥雷火在教堂穹顶绘出紫微星图，”可惜本座最擅长的，就是掀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