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的光阴如水般流逝。安喜县衙的后院，黎生站在刚铺设完毕的水管前，用扳手最后拧紧了一个接口。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不说别的，在这东汉黎生还真和那群匠人一起学会了不少技能。
"大哥，城东黄将军府上的管道已经铺设完毕了。"刘蓓手持竹简走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白皙的肌肤上。
黎生直起腰，长舒一口气："终于都完成了。"
这四十五天里，安喜县的高层府邸陆续完成了水管和电路的改造。得益于现代材料和技术的引进，工程进度远超预期。
"走吧，去汉笙那里看看。"黎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家是最后一个完工的。"
两人骑马穿过熙攘的街道。沿途的百姓见到黎生，纷纷行礼问好。如今的安喜县已经焕然一新——平整的石板路取代了泥泞的土路，新建的砖房整齐排列，远处还能听到养殖场里鸡鸭的鸣叫声。
黄妕的府邸坐落在城东一处清幽之地。远远望去，这座融合了现代元素的宅院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院门前，几名工匠正在做最后的检查工作。
"大人，一切就绪。"为首的工匠见到黎生，连忙上前行礼。
黎生点点头，迈步走进院内。黄絮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像只小蝴蝶般从内室飞扑出来："叔叔！叔叔！"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嫩黄色的衣裙，发髻上扎着同色的丝带，跑动时像朵迎风绽放的小花。她一把抱住黎生的腿，仰起小脸，眼中满是期待："叔叔快亮，快亮！"
这小丫头是见识过现代灯具的，所以更加期待。
黎生忍俊不禁，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好好，这就亮。"
黄妕扶着老夫人从内室走出。今天的她穿了一袭淡青色的长裙，发髻简单挽起，几缕青丝垂在耳畔，衬得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愈发清丽。见到黎生，她微微欠身："大人。"
"汉笙，老夫人。"黎生拱手回礼，"今日来给你们演示一下这些新物件的用法。"
众人来到正厅。黎生走到墙边的柴油发电机前，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拉动了启动绳。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随即稳定运转起来。
"要亮了哦。"黎生神秘一笑，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刹那间，天花板上悬挂的白炽灯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明亮的光线如水般倾泻而下，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每一处阴影。
"哇！"黄絮惊呼一声，小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娘亲你快看！好亮啊！"
黄妕和老夫人同样震惊。老夫人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那不可思议的光源，又怕惊扰了这"神迹"。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这...这..."
"这叫电灯。"黎生解释道，"有了它，夜晚也能如同白昼。"
黄妕从震惊中回过神，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多谢大人。这个...电灯？当真是便利！"
老夫人望向黎生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这位县令大人带来的奇迹，一次次刷新着她的认知。
"还有一个呢。"黎生神秘地眨眨眼，"跟我来。"
黄絮立刻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上。黄妕扶着老夫人，一行人来到后院的浴室。这是按照黎生提供的图纸特别建造的，墙面贴着素雅的瓷砖，地上铺着防滑的石板。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那个银白色的热水器和旁边那个洁白的大浴缸。
黎生指着热水器上的红色指示灯："看见这个红光了吗？"
三人齐齐点头。黄妕好奇地问："大人，这个红光有什么用？"
"这说明水正在加热。"黎生耐心解释，"等它变成绿色，就表示水热好了。到时候打开这个开关..."他示范性地拧了拧花洒的把手，"就会有热水流出来。"
"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黎生继续讲解，"越往左拧，水就越烫，所以要小心..."
正说着，热水器上的红灯突然跳转为绿色。黄絮眼尖，立刻指着叫道："叔叔，变成绿色了哎！"
黎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太阳能板已经预热了很久的水箱，加上发电机刚启动的加热，水温很快就达到了设定温度。
"正好。"黎生笑着对黄妕说，"汉笙，你来试试。"
黄妕有些紧张地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把手上。她按照黎生的指示，将把手微微向左一拧——
"哗啦！"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黄絮迫不及待地把小手伸到水流下："娘亲，真的是热水！好厉害！"
黄妕也试了试水温，眼中满是惊喜。这可比让下人烧水方便太多了！她难以想象，以后沐浴再也不需要提前几个时辰准备，随时都能有热水可用。
"越往左水越烫。"黎生再次提醒，"这个热水可以一直用，直到水箱里的热水用完。不过我选的是大容量的，你们一家三口应该用不完。"
黄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洁白的大浴缸，突然兴奋地喊道："娘亲，我想沐浴！我想试试这个大缸！"
"囡囡！"黄妕脸色一沉，"大人还在这里呢！不许无礼！"
小姑娘立刻蔫了，撅着小嘴不敢再吭声。黎生见状，笑着打圆场："没事，我也教完了。你们可以试试这个新浴缸。"他朝门口走去，"那我先走了。"
"大人！"黄妕急忙唤住他，脸上浮现一抹红晕，"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生摆摆手，不以为意："我知道，汉笙。你带囡囡试试吧，泡泡澡很舒服的。"
目送黎生离开，黄妕心中一阵懊恼。刚才黄絮的话听起来就像在下逐客令，虽然黎生不在意，但她作为主人，怎能如此失礼？
她转头看向女儿，柳眉倒竖："黄絮！"
小姑娘顿感不妙，转身就要往老夫人身后躲。但黄妕动作更快，一把抓住她，照着小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浴室里回荡。黄絮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下次还敢无礼吗？"黄妕严厉地问。
老夫人这次没有阻拦。确实，对恩人如此失礼，该受教训。黄絮委屈地瘪着嘴，下意识点了点头。
"还敢点头？！"黄妕气得又要抬手。
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如拨浪鼓："不敢了不敢了！"
黄妕这才作罢，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要沐浴吗？去吧。"
黄絮见母亲气消了些，立刻换上讨好的笑脸，拉着黄妕的手轻轻摇晃："娘亲，我们一起吧~"
黄妕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一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她原本打算留黎生用膳的，现在只能改日再谢了。
"娘，"黄妕转向老夫人，"那我先带囡囡沐浴。"
老夫人笑呵呵地点头："去吧去吧，我老婆子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黄妕牵着黄絮的手，走向那个洁白的大浴缸。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衣带，小脸上满是期待。黄妕看着女儿欢快的样子，心中的气恼渐渐消散。她抬头望向窗外，黎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改变了她命运的男人，如今又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如此多的便利。这份恩情，该如何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