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虞卿瞪她一眼,示意她安分一点。
“声音这么轻,就嘴唇动了两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嘴欠抽。”宋西封散漫挑唇。
虞欣目眦欲裂,不轻不重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重新低头,刻意扬声,“对不起苏宁商,全是我的错,你要怪罪就怪我,别迁怒我姐姐,这事和她没关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你当得起吗?”苏宁商眼底全是嘲弄。
虞欣嘴唇蠕动,说不出话。
“都是一家人,一点小意外而已,今后宁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虞家一定会替你办到,这回害你受伤,医药费全部由我们家承担。”虞父笑着打圆场。
苏宁商没有接话,晾虞父一人笑僵脸,气氛瞬间凝滞。
许知秋见状出面道:“行了,她俩不是有意,面对面和你道歉了,你也别斤斤计较,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将大家弄得太僵。”
苏宁商眼底划过一抹受伤。
原来亲耳听见,心还是会疼。
随即她将那抹悲伤掩盖,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极为讽刺,直勾勾盯着许知秋,“您是觉得她不该向我道歉?还是觉得我的命不值钱。”
明明她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上,浑身无法掩盖的气势还是震慑到在场的人。
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不等许知秋解释,她继续道:“也对,我这条命以前也被您千方百计舍弃过一遍又一遍,您的想法合该如此。”
说着,她转向虞欣,话里有话,“蛋糕的事情究竟有没有隐情,你我心知肚明,虞欣,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好自为之。”
“我困了,你们请便。”
许知秋觉得她不识好歹,气的心口疼,转身离开病房。
沈洲叹口气紧随其后跟出去,留下吩咐沈靳臣的话,“阿靳,照顾好阿宝,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好。”沈靳臣应答声让虞家一家四口面色难看。
尤其是虞卿满眼伤心之色,眼眶里全是泪水打转。
他果然对她有了隔阂。
虞欣也不装了,气愤到发抖,再也不受虞卿控制,满怀恨意瞪着她,大声嚷嚷,“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非要我跪下求你原谅吗?”
话音落下,只见一条长腿击中她小腿,“扑通”一声,她直愣愣跪在地上,满眼错愕,膝盖痛意让她龇牙咧嘴。
众人来不及扶虞欣,视线惊讶地转向始作俑者盛拓,只见他用湿巾慢条斯理擦拭剥过橘子的手指,根根分明,姿态漫不经心,像是没伸腿踢人。
“盛总,你这是何意?我女儿做错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吧?”虞父语气凌厉。
他们虞家虽说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可也不能让盛家人随意欺辱。
事情传扬出去,虞家今后怎么在杭城立足?
简直欺人太甚。
盛拓扔掉湿纸巾,冷冷睨他一眼,语气平淡,“她自己要求的,我只是助她一臂之力,不用特意谢我。”
三言两语,颠倒是非。
活生生把他自己表述成秉公执法大好人。
平常怎么不见他这么听话。
虞父眼睛瞪圆,“那也轮不到你管,如果盛总随意欺负,那我——”
话音未落,苏宁商打断他,灰暗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语气维护,“他是我哥哥,替我教训怎么了?难不成虞伯父事先说由我满意为止是假话?”
“虞家还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让人不敢恭维,和你们结亲,我们家都要掂量一下。”
盛拓见状眉梢得意轻扬,嘴角轻轻翘起一丝弧度。
老婆在维护他,嘿嘿!
钟景元在一旁接话,“是啊!虞家人做错事,知道的是登门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刀架在阿宝脖子上,逼着她原谅,连跪下都不肯,看来你们也没啥诚意。”
“这都是误会,我爸爸和妹妹绝没有逼阿宝的意思。”虞卿泪眼汪汪看向苏宁商,“阿宝,是我和妹妹对不起你,我们不求你原谅,只求给我们一个机会,别伤了彼此的情分。”
说着,她直愣愣朝苏宁商跪下。
这一跪,直接把众人吓傻。
被虞母扶起的虞欣面露错愕,“姐……”
苏宁商下意识想下床扶她,却被盛拓摁住肩膀制止,动弹不得。
只能眼神求助沈靳臣,希望他扶她起来,沈靳臣神色稍有波动,走过去扶起她。
“起来吧,阿宝没怪你的意思。”
苏宁商赶忙点头,“是啊嫂子,你是你,你妹妹是你妹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跪下,我受不起。”
她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虞欣算计,和虞卿无关,被自己亲妹妹当枪使,还朝她下跪,她良心难安。
虞卿听见这话,一颗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滴落在地,觉得更加羞愧难当。
可她也没办法,她爱沈靳臣,真的不想因此失去他。
对不起阿宝,以后她一定会加倍补偿。
盛拓冷眼瞧着这一幕,将剩下一半橘子塞进苏宁商手中,下逐客令,“都滚吧,她不想原谅,别自讨没趣。”
虞家人自知没脸,灰头土脸离开。
盛拓见状眉梢扬了扬,和他们说了有事一句,转身走出病房。
过了一会儿,医院大门外传来一道剧烈车辆碰撞的响声,惊扰病房中几人,下意识顺着窗户往外瞧。
正在给苏宁商倒水的沈靳臣面色微变,暗道一句不好,随即冲出病房。
等他到楼底事故地时,只见盛拓那辆招摇的阿斯顿马丁霸道横在马路中央,虞家的车失控撞上围栏。
车内一家四口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尤其是虞欣额头磕破,满脸血。
医护人员和路人正在极力救人,现场闹哄哄。
盛拓不紧不慢从车上下来,闲庭信步走过去。
人潮混乱,颀长身形清贵,相貌俊美,不少人注意到他。
只见他单手插兜,冲着昏迷不醒的虞欣挑眉,“车技不行,一不小心失手,无心之举,医药费我盛家全部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