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一听,还好言安慰了他几句。
盛忠远改口是因为他突然想到,要是他把实情托出,爹娘和二房知道他们家的六百块钱没用上,之后肯定一直死盯着不放,又要闹出不少矛盾。
而且媳妇儿和孩子都能搬去京都,留他一个老汉在家多孤单,他肯定要跟着媳妇孩子一起走的,没有留下的可能,要是直接搬家,那就等同于昭告天下他们要去过好日子了,爹娘他们肯定会阻拦,因此不如说成去京都看病,兴许还能走掉。
盛忠远回家把这个想法一说,闺女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爹,你真是进步了。”
换做以前,爹怎么可能想出这法子?
“有时候还真是得说点小谎。”盛忠远摇头叹道,小人难缠,好好讲道理又讲不通,只能用点损招儿。
他现在彻底理解了儿子的做法,当时就该瞒着顽固不化的自己,不然现在媳妇儿和孩子都会对他失望,要是家人抛下他都去了京都,他后悔都来不及。
一家人商议好后,就合伙在堂屋演了出戏,说盛遂行的手术在小县城治不了,部队那边来消息,说京都可以治,所以他们得去京都。
“去就是了,哪用得着把孩子都带过去?”盛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是嫌钱多不够花啊?”
盛忠远要把肾换给大孙子,所以盛忠远得去,大房媳妇要照顾两个病人,所以跟着去也没毛病。
可底下这一堆孩子去干什么?一个个拖油瓶,带着也不嫌麻烦。
盛忠仁以为大哥是担心孩子在家没人照顾,就推着媳妇春燕一块说道:“大哥,你就把遂禾这三个娃儿留家里吧,我跟春燕帮你照看着。”
大哥老实敦厚,从不和人耍心眼子,所以他跟大哥关系不差,起码这点儿小忙还是愿意帮的。
“三弟跟三弟媳妇的心意大哥领了,但我家孩子多,不想麻烦你们。”
说完,盛忠远继续装作没消气的样子,仍旧对两位老人和二房家的冷脸相待,“岁岁还小,离不了爹娘,俺们肯定要一起带着,剩下的孩子我跟秀英商量好了,一碗水端平,都带着去。”
话里的口气疏离又带着赌气的意味。
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耍的什么脾气,盛老太太并不反思自个儿的错,反而仗着辈分觉得儿子要无底线的付出与忍让,现在儿子逃离了控制,她就满心不忿,登时就将筷子拍在了桌上。
“这家谁还能做你的主儿?你愿意多花这个钱你就花,咱们管不着,回头钱不够使,你也别腆着脸向家里要!当谁乐意给你伺候孩子哩?!”
桌子被拍得晃了一下,岁岁用着小勺子挖酱豆吃,被这一晃给怼到了脸上,沾得嘴边全是酱汁,快乐的小脸立马幽怨下来。
家里没有抽纸可用,更不可能放在桌上留着擦脸,岁岁伸着手想拿抹布擦一擦,盛遂行注意到了岁岁的小动作,连忙阻止岁岁去拿抹布,带着小家伙到外头洗脸去了。
缸里的水凉,盛遂行拿湿帕子往岁岁脸上一糊,简直和冰块一样冷,岁岁感觉自己从头凉到了脚,浑身一激灵。
盛遂行笑了声,赶紧把岁岁的小脸擦干净,将帕子取下。
“哥哥,京都哒水凉吗?”岁岁被大哥擦完脸又顺便擦了手,顶着变回白净的小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