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燕垂风经历八世后,收获可不只是思想进步这一点。
作为丧尸杀手、缥缈峰第一剑、副本碾碎机、大魔王路西法以及服兵役六年的盛排长,不论是魔法攻击还是物理攻击,攻或是防,血战火拼亦或者背后放暗箭,种种战斗技巧和应对策略,燕垂风全部掌握娴熟。
他,一位平平无奇,可随时转行法师和刺客的六边形战士罢了。
而此时阻挡他的不过是一堵墙。
燕垂风袖子都懒得捋,只见他走到墙根处,不知道怎么踢了一脚,人就跟只蝴蝶似的,衣摆翻飞间就登上了墙头。
观察完后院的情况,燕垂风再一转身利落地跃下,费了两趟功夫,轻而易举地就把娘和岁岁带进了后院。
往常,后院连颗石子都要摆对地方,花草树木也一向修剪整齐,现在却荒草丛生,与外面的野地没有两样。
他们三人大喇喇地站在这里,也没人注意与察觉。
要是有刺客闯入,兴许等到人死了都难以知晓。
虽然一样是历经八个世界,但燕垂风比岁岁要忙碌,他总比岁岁先进入小世界,有时等待十多年,有时等待几百年,最终才能找到岁岁的存在。
他进入小世界时没有记忆,于是也没法回想父亲。
四望府中的乱象,再结合百姓口中“骠骑大将军一蹶不振想要辞官”的传闻,燕垂风才不够敏锐地意识到他和岁岁的死讯对父亲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岁岁好像也心有所觉,小手拉紧了哥哥的衣裳,大眼睛朝着主屋的方向看去。
爹爹一定很难过,也很生气。
因为他是偷偷跟哥哥溜走的,都没跟爹爹说再见。
岁岁抿了抿嘴巴,低着脑袋想,他要用力地抱抱爹爹,还要亲一亲,让爹爹知道他也很想爹爹的。
岁岁有些迫不及待要看到爹爹了。
三人躲着下人朝主屋去。
主屋的门也紧闭着,燕雄不想被人打扰,就连阳光他都觉得冒犯,只有一片漆黑寂静能叫他安神。
燕雄跪在蒲团上虔诚地诵经,面前是一尊佛像,右边还有个小雕像,刻的是岁岁,最左边则是一道牌位,写着燕垂风的名号。
如果岁岁不是凡人,需要功德庇佑,那他愿日夜祈祷,为他家岁岁积攒功德。
至于垂风,他不知道该如何祈福,便竖个牌位求佛祖保佑了。
门外,一阵“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燕雄没动弹,闭着眼道:“药先放着。”
他以为是福伯煎了药。
燕垂风还想敲一次门,底下的岁岁听到爹爹的声音却忍不住了,小手推了一把门,仰着脑袋就想迈腿进去,谁知道门是从里面插上的,岁岁只推出了一条缝和一阵响,脑袋却“砰”地撞到了门上。
这一下磕的狠,白净的脑门上直接印出了门上雕刻的花纹,岁岁摸了摸撞疼的脑门,嘴巴瘪了下去。
“呜……”
燕垂风没来得及阻拦他,见小家伙自己给自己撞哭,无奈地想笑,“你急什么……”
他觉得要是刚刚门被推开也不是什么好事,按岁岁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不撞门也得被门槛绊倒。
屋内,燕雄只觉得有道阳光闪过,透过门缝钻了进来,很快又消失不见,随之传来的是一道小小的呜咽。
这声音耳熟极了。
哼唧中犹带着奶气,总是瘪着嘴默默掉眼泪,眼睛布上一层化不开的水雾,泪水啪嗒啪嗒往下落,沾的胸口的小衣裳都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