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能走的人
“你不能去！”她声音一下就尖了。
“你才刚陪了我没几天你就要走？你知道你要是回去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顾承泽低声。
“可她要是再来，连我们现在这个小小的归处都会被夺走！”
“我不要你走！”
“我会回来的！”
“我不信！”
“瑾谙！”他捧着她的脸。
“你看着我，我不是那个轻易放手的人，我只是要去把我们的明天拿回来！”
“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她疯了！她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愿不愿意的心！”
顾承泽轻轻点头。
“所以我才要让她彻底死心！”
贺晓靠在墙边，手里攥着手机，小声说。
“她不会死心的，承泽，她如果找到了你，她还会……对你下手！”
苏瑾谙的眼圈红了。
“我不要你忘了我，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不行！”
顾承泽眼神闪了闪，但还是轻轻抱紧她。
“就算我忘了，我也会走回来！”
“就像之前那样？”
“对，就像之前那样！”
“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不会的！”顾承泽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这次不会让你一个人等那么久！”
苏瑾谙没再说话，只是死死地抱着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想要把这个人藏进骨头里。
“明天走！”他轻声说。
“你确定？”
“必须！”
贺晓也没出声，只是把素描本收好，紧紧地抱在怀里。
苏瑾谙靠着顾承泽的胸口，小声说。
“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
“你就什么？”
她顿了顿，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就……不理你了！”
“那我更不敢不回来了！”
他们谁都没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抱着，像是拼尽全力要把彼此刻进身体里。
深夜，顾承泽坐在小屋外的门槛上，贺晓也坐在他旁边，披着毯子。
“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瑾谙撑不了太久了！”
“我知道！”
“那你走了，她怎么办？”
“她有你！”
贺晓红了眼。
“你知道我护不住她的！”
“你已经护得很好了！”
“她不是我一个人的朋友！”
顾承泽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海面，声音低低的。
“她是我的命！”
“所以我要去赌！”
“赌一场我们能过正常人的日子！”
贺晓没说话。
风吹着他们的头发，吹着远处海面的一层层涟漪。
一切都安静下来。
可他们心里都明白，暴风雨已经悄悄来了。
只是，这次，他们不打算再躲。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屋外海风刮得比前几天都大，连门缝里都灌进咸湿的气息。
贺晓坐在小桌边，一直没睡，听着墙角的风声发呆。
顾承泽早就收拾好了，他动作很轻，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苏瑾谙。
他的背包不大，简单得像只是出门买点日用品，但里面塞着全部的身份资料，还有赵师傅刚送来的那一张张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备用证件。
贺晓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他，忍不住低声说：
“你确定今天走？”
顾承泽点头，眼神坚定。
“她那边已经收网了，我如果再不出现，她可能就真的……直接动瑾谙！”
“你说她疯了，我信！”贺晓盯着他的脸，压低声音。
“你要是出去了，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我知道！”他坐下来，把包往身边挪了挪。
“所以我得准备好！”
贺晓咬牙，声音很冷。
“你以为你去了，她就能放过瑾谙吗？她疯到现在，就没打算让你带着人全身而退！”
顾承泽看着她，语气却很平静。
“我不会让她死心，但我要她知道，她没得选！”
“你打算怎么做？”
“先让她以为我服软！”
贺晓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压不住了。
“她要的从来不是你低头，而是你心里不再有苏瑾谙！”
“她不可能拥有我这颗心！”顾承泽看着昏睡的苏瑾谙，眼底是连夜都不能遮住的柔软。
“她也不配！”
贺晓咬着牙，小声骂了一句。
“可她有资源，有权势，有后台……而我们只有命！”
“所以我用命赌！”
“你疯了！”
“是啊！”顾承泽轻轻笑了笑。
“但你知道，我愿意！”
贺晓用力地吸了口气，把情绪硬压了回去。
她走到床边，看着苏瑾谙安静的睡脸，喉咙发紧。
“你现在走，她醒来会疯的！”
“她不会！”顾承泽站起来，走到床边，俯身在苏瑾谙额头落下一吻。
“我留了录音。
她醒来就能听见我说话！”
“录音能替代你？”
顾承泽没有回答。
他知道不能。
但他别无选择。
“我不想替你传话！”
“我也不想你替我说谎！”
“可她醒来的第一眼看不到你，她会怕！”
“她不是怕我不在，她是怕我不回来！”
“那你回来吗？”
顾承泽看着她。
“我会回来！”
“你保证？”
“我保证！”
贺晓退后一步，盯着他背影，咬牙说。
“要是你再被清除一次记忆，要是她再把你拉回去怎么办？”
“那你帮我提醒！”
“你以为我能扛过林清浅的系统？”
顾承泽眼神一沉。
“她控制不了我第二次！”
贺晓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过身去，低头替他拉开门。
“走吧，别吵醒她！”
“她不会怪你！”
“但她会想你！”
“我知道！”
顾承泽转身，在苏瑾谙耳边低声说。
“瑾谙，我走了！”
“等我回来！”
“别哭！”
“别难过！”
“我去带回我们完整的未来！”
她没有醒。
她只是眉头动了动。
然后像是回应似的，手指在被子底下微微握了一下。
他轻轻地笑了。
“真乖！”
“我最爱的女孩，等我！”
门关上那一刻，贺晓闭了闭眼。
她转过身，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苏瑾谙，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又像是刚刚被抽走了全部力气。
“瑾谙，他去找你们的未来了！”
“你就别怪他了！”
“我们都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屋外的风声更大了。
贺晓把素描本翻出来，坐在床边，打开录音。
录音里，是顾承泽一遍一遍说着：
“瑾谙！”
“我走了！”
“但你别哭！”
“你不是一个人！”
“我去结束林清浅的执念！”
“我会回来！”
“我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