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没必要较真
研究所内的信息本就该保密,任小雨做出这些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该为她的行为负责。
“这个问题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等时机合适,让她离开研究所吧,她这性子不适合做研究。”
想做研究,学术实力是一方面,品行自然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研究所之间也会存在盗取机密的事件,若是自身不坚定,为他人利用……
“我想过了,她的事交给我处理吧。”
担心自己没说清楚,时厌安补充道:“让她离开研究所的事,我来跟她说。”
林助手在研究所是出了名的严格。
她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
对面没有任何意见,简洁回复。
“好。”
一下午过去了,似乎一切都相安无事。
时厌安一直注意着任小雨的动向,同时顺着她的账号黑了温辞星的手机。
她发现了先前泄露的实验报告,无一例外。
犹豫再三,时厌安没有删去痕迹。
这些都是证据,暂时需要保留。
下班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任小雨的行踪开始变化。
她没有找自己坦白一切。
时厌安默默叹了一口气,按照定位跟上。
她无需担心跟丢,因而不需要离任小雨太近。
定位最终在一座酒店前停下。
时厌安心中隐隐不安,当即加快脚步。
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尽量将任小雨的伤害降到最低。
终于,当她赶到酒店门前时,看见了温辞星将任小雨搂在怀中。
“来了啊,走吧,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好好疼你。”
只是看着,任小雨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她眼中有惧意,也有某种迎合讨好。
时厌安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
她所认为的苦难,人家或许也求之不得呢?
虽然嘴上说着威胁,可自己若不做出改变,她帮得了任小雨这一次,帮不了她以后。
“我看她自愿得很,收起你的圣母心,别插手了。”
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时厌安被吓得不轻,转身后退了好几步,还恰好踩中一块儿大石头,差点摔倒。
“啧,这么不小心,还想逞英雄,我的小女朋友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
时厌安本还想感激他一番,只因他这一段话,心底生出一抹恶寒。
“祁总,戏别太多。”
她攀着男人的肩膀站稳,随即上身向后仰着,将男人上半身也跟着拽下来。
好像他拖着她,他们正亲密无间地拥抱着。
祁淮宴顺势吻下,嘴唇摩挲着她的:“真比起来,我的戏可没你多。”
她想演,他奉陪。
时厌安承受着他的吻,笑而不语。
可莫名的,今晚的事也在她心中有了答案。
她不是救世主,圣母心也没多少,若不是看在任小雨的经历和曾经的自己有些像,她不会多管一点闲事。
谁知难得想插手,似乎也做得不对。
“你怎么在这儿?”
时厌安从男人怀中脱身,却没离他太远:“不是说好了吗?我洗干净等你回家,你今天不该下班那么早吧。”
“你还好意思说,我把今天的工作赶完了,就为了早点见你,结果你出看研究所的大门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原来是去做好人好事了。”
男人看上去不像在说假话。
也难怪他能准确找到自己。
“那你也没告诉我啊,我以为你要加班的。”
祁淮宴当即将她抱起往回走,时厌安立刻看了眼刚才温辞星所在的方向。
“他们早就走了。”男人语气淡漠:“你早说那女人是你们研究所的人,他们两人勾搭在一起很久了。”
时厌安沉默片刻:“你知道温辞星做了什么?”
这一点不足以让她震惊迟疑。
她只是在思考祁淮宴的用词。
勾搭。
现在看来,任小雨是被迫的,可最开始呢?她知道温辞星的身份时,真的没有过心动吗?
“沈明言那小子告诉我的,大概两个月前,温辞星背着温家谈了个女朋友,说是女朋友,谁知道是不是鱼塘里的一条鱼?”
她豁然抬头。
路灯已经亮起,哪怕只是昏黄的灯光,她也能看清男人眼底的嘲弄。
时厌安什么都明白了。
温辞星并没有直接威胁,而是采取怀柔战术,和任小雨谈了一场恋爱。
他的真实目的是她手上的实验报告。
“那你觉得是她勾搭的温辞星吗?”时厌安漫不经心地问:“在你们这样的少爷眼中,是她自作自受?”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此刻的自己是祁淮宴的情人。
“是谁先勾搭得谁,很重要吗?”祁淮宴轻笑,难得认真回答了她:“她既然答应了和温辞星相处,就必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主动勾搭,那就是她自作自受,如果是她上了温辞星的鱼钩,就是她眼瞎,识人不清,活该承担现在的后果。”
这话从祁淮宴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
倒不如说,大多数人都会如此认为。
时厌安却似笑非笑地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温辞星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话音落下,祁淮宴停下脚步,低头看下,他眼中审视尽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哪怕这句话戳到了祁淮宴的痛处,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时厌安从男人怀里站起,却亲昵地靠在他的肩膀处:“我当然知道,我很清醒。”
“我只是好奇,假设是温辞星主动勾搭了她,为什么你不觉得是男人做得不对,不说他手法太高明,而是去说上钩的女人活该?”
她感受到了男人周身渐浓的寒意,心中却愈发觉得讽刺。
“当然,我不是在替我自己说话,我自愿做您的情人,我落得任何下场,都是我自作自受。”
夜里的风很凉,尤其这附近的人烟稀少,更添了冷意。
时厌安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男人的答复。
她其实不必较真。
做戏而已,本就该说些爱听的话,目的达到了就好,何必去在乎他怎么想?
忽然,粗粝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
她从祁淮宴漆黑的眼瞳里,看到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