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姐 作品

第69章 寻找她留下的温存

第六十九章 寻找她留下的温存

按摩捶规律的闷响在房间里回荡,老夫人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雕花扶手,盯着顾淮。

他垂眸剥着龙眼,果肉在指间沁出汁水,却始终一言不发。

“你回去吧。”得到了老夫人这句话,顾淮一点没做任何停留,站起来就要走。

“让你走,还是挺痛快的。把玥玥带回去。”

老夫人倒不是觉得顾悦玥烦,相反她还是很喜欢她的,她之所以让顾淮将孩子带走,也是利用孩子给他施压,让他感受下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才会着急要尽快找回林苏柔。

顾悦玥刚看到爸爸来很高兴,扑到了他的怀里。

"妈妈回来啦?" 女儿仰着小脸的期待,让顾淮喉头发紧。

“还没。今天带你回家好不好?”顾淮的眉头微微皱起来,转而又舒展开。

“我想在祖奶奶这里。”顾悦玥小声说道,她不想和爸爸一起回家,她更不想再看到婉婉阿姨了,她不再喜欢那个女人,现在甚至还有点害怕她。

“在这里,你打扰祖奶奶还是跟我回去吧。”看着顾悦玥兴致不太高,还撅起小嘴,他又补充了一句:“每周我都带你回来看看祖奶奶。”

“好吧。”这样一说顾悦玥才高兴一些,圆圆地小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但是,我不想让婉婉阿姨照顾我。”

“不会了,她走了。”

听到这个顾悦玥便放下心来,那她也就没有顾虑了。顾悦玥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她就让爸爸抱着她回去。

若是换作以前,他一定不会这样宠着孩子,但现在他感觉顾悦玥也很可怜,妈妈走了,她都失去了母爱,自己若是再不对她好,那不是更可怜了?

他将顾悦玥抱起,没想到那么小小的一个,还有点重。这些年,他好像没怎么抱过她,大多都是林苏柔在家照顾孩子的。

自从那次孩子生病后,他看到林苏柔照顾生病玥玥的全过程,才知道能把一个那么小的婴儿带大确实不容易。

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只是认为,那是她应该做的。可现在想想,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那是她对这个家的爱。

顾悦玥在顾淮的怀里睡着了,车载屏幕里的动画片仍在循环播放,可她攥着妈妈旧丝巾的小手,却比任何言语都刺痛他的心。

回到家后,顾淮将孩子给了刘妈带。

走进主卧,推门的那一刻,冷冽的空气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橘香扑面而来。

顾淮脚步猛地一顿,那香气是林苏柔最爱的佛手柑香薰,像道闪电劈开他混沌的思绪。

林苏柔回来了?

脑子里像有一股电流划过,他忙转身走出房间,正好碰到一个女佣。

“今天太太回来了?”他抓住路过的女佣质问,喉结上下滚动。

对方惊恐的摇头让他的指节骤然发白,却仍不死心地追问:“那卧室里的熏香是谁点上的?”

这个时候,刘妈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他这样说。

“少爷,您说的是那个香炉吗?是我点的,我找到五斗橱里有这种熏香,于是便点上了。”

刘妈看到顾淮这样,心里不太踏实,以为是自己做错了?

顾淮脸上那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刘妈不敢说话。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卧室。门板闭合的闷响震得水晶吊灯微微发颤,顾淮呆立在门口,梳妆台依旧在,但是上面的东西空了。

他打开抽屉,除了几张泛黄的购物小票,再无半点属于她的温度。

衣帽间里,只剩下了他的衣服,没有属于第二人的衣物。林苏柔的首饰盒孤零零躺在角落,打开时只听见空气倒抽的轻响——两条细链、两对耳钉,皆是平价款式。

那条铂金缠绕着碎钻的项链,静静卧在天鹅绒衬布里,是他三年前随手让人送去的生辰礼,此刻却像枚带着倒刺的勋章,刺得他眼眶发疼。

房间里干净得没有一丝温存,真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吗?

但是她能划清吗?他们之间还有孩子,那是她能说断就能断的吗?

这个女人究竟在哪里,她为什么能这么恨心,抛下孩子说走就走。

-

江城百货的暖光倾泻而下,林苏柔纤细的手指拂过男士专区的羊绒面料,在袖口纽扣前驻足。

林砚舟倚着理石立柱,檀香木珠串在指间流转出细碎声响,看着妹妹专注比对领带花纹的侧影,喉结不由得轻滚,那些她脱口而出的意大利工坊名字、当季剪裁趋势,连他这个常年穿梭米兰时装周的人都暗自心惊。

"二哥总说袖口要留白两毫米。" 林苏柔呢喃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真丝袖口的滚边。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惊得她自己睫毛轻颤。那些关于男士穿搭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却又在触及核心时消散如烟。

咖啡厅里,林砚舟看到坐在对面的小妹,一副失神的模样,连她最喜欢吃的慕斯蛋糕都不感兴趣了。

“怎么了?累了吗?”林砚舟关切地问道。

“没。就是有些事,我好像记不起来了。”林苏柔眉头微微的蹙起。

林砚舟接她回来后,就是第一天还有记忆时,她便是这样的表情,这几天,她的脸上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珠串相碰的脆响戛然而止。“想不起来的事情,那一定是不好的,不好的事情不要也罢,现在你不幸福吗?”

林苏柔赶忙摇摇头。

她现在很幸福,做梦都能笑醒的那种,有爸爸妈妈、三个哥哥那么宠,她还有什么不幸福的。

“那就对了,你有我们,就不要再烦恼了,也不用皱眉头了。”

林砚舟轻轻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她觉得大哥说的对,她现在什么都不愁,也从不缺少爱,那她还想那些事情做什么。

想不起来的东西,就是坏的,她才不去想。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都是给你二哥的?”

林砚舟转动着檀香木珠串,刻意压低的声线裹着漫不经心,指节却将珠串攥得发紧,碰撞声在寂静的咖啡厅里格外清晰。

“不是啊,这里还有爸妈、大哥和三哥的礼物。”

她仰头时,发间茉莉香膏的气息飘来,林砚舟紧绷的脊背瞬间松弛,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眸光跟着暖了几分。

“爸妈的东西,我帮你寄出去,老三那份先存家里。" 他伸手将妹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她泛红的耳垂,"二哥那份,等明天到海城再亲手送。"

掌心残留的温度还未散去,便见林苏柔笑着点头,梨涡里盛着融融暖意。

林砚舟轻轻揉了揉她的头。羊绒大衣的袖口扫过她肩头。

角落里,鸭舌帽下的男人无声按下快门,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他上扬的嘴角,数十张照片正通过加密网络飞速传向远方。

窗外暮色渐浓,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预示着平静表象下即将翻涌的暗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