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徐佳怡来探望
夜已深沉，整座宅邸陷入静谧。林砚舟风尘仆仆归来，待林苏柔房里的灯光熄灭，他与林砚青一前一后进了书房。厚重的雕花木门闭合，仿佛将外界的喧嚣尽数隔绝。
林砚青扯了扯领带，坐在真皮沙发上，金属腕表与木质的扶手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抬眼望向书桌后的林砚舟，对方周身还萦绕着外头的寒气，深邃眼眸隐在阴影里，令人捉摸不透。
“大哥，我觉得你不该带着小妹来海城的。”林砚青声音低沉，话语里隐隐有着担忧。
林砚舟将檀木珠串脱下，拿在了手中无意识的摩挲。他沉默片刻，抬眼看向林砚青：“出什么事了？”
林砚青想起展会上那不堪的一幕，顾淮那嚣张的模样，林苏柔苍白的脸色，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起身，几步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冷风卷着夜色灌进来，“顾淮那混蛋在展会上当众纠缠小妹。”
林砚舟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他缓缓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椅面。走到林砚青身旁，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这件事我会找那个男人说明白的，他和小妹之间的事情也该做个了结，之后便各过各的，谁也不再纠缠谁。”
林砚青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指节无意识叩击着沙发扶手，有些后怕，若是自己没有及时赶过去，路上耽误了事，妹妹会在顾淮那里又吃了亏。
一想到这里，他就很难受，"大哥，明天务必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声音低哑且急促。
林砚舟修长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在拨号键按下时顿了顿。书房外月光照进来，映得他侧脸如刀削般冷硬。
当顾淮接起电话的瞬间，他的声音像浸了雪水："明天上午十点，城西咖啡馆。我有些事想要和你谈谈。”
对方却约到了后日，他们也就决定多等一天。
与此同时，林苏柔蜷缩在雕花大床上，丝绸被面在她身侧揉成凌乱的褶皱。
床头夜灯晕开暖黄光晕，却暖不了她发凉的心尖。
展会上顾淮说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响。她无意识抚上心口，那里莫名泛起钝痛。
她强迫自己回忆，可记忆深处那里一片漆黑，那是黑洞将记忆全部吞噬。
床头的座钟滴答作响，将漫漫长夜切割成零星碎片，她翻了个身，冰凉的脸颊贴上枕头，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宿她失眠了，这件事成了难以言说的心病。
同一时刻，徐佳怡裹着羊绒毯蜷在真皮沙发里，湿漉漉的发丝从速干帽边缘垂下。困意像潮水般漫上来时，手机在掌心震动不休。
解锁屏幕，聊天框里 99 +的红色数字惊得她瞳孔微缩，护柔联盟的群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像炸开的鞭炮。
“叮咚 ——” 最新一条消息跳出，孔甄的语音裹着背景里小奶狗的呜咽声：【既然人回来了，我们就张罗什么时候，再聚一聚。】
紧接着，一道黏腻的男声突然插·入：“老婆张嘴老公喂你。” 徐佳怡浑身寒毛倒竖，指尖触电般关掉这条语音，脖颈后泛起细密的战栗。
她飞速爬楼，第一条消息是乔文杰半小时前发的文字如惊雷炸响：【林家大哥带着小柔回海城了，我今天在展会上碰到了他们。】
徐佳怡猛地坐直，羊绒毯滑落在地。
台灯暖光映得她脸颊绯红，耳尖发烫，林砚舟也回来了？很明显她关注点和大家不同。
群里瞬间沸腾，消息不停滚动，犹如盖楼。有人提议去新开的日料店，有人争论露营还是温泉，徐佳怡咬着下唇，指尖在键盘上悬了又悬，终于打出一行字：
【明天我先过去看看小柔吧，不知道她还认不认识我们了。】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心跳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屏幕上的光标骤然停滞，方才还热闹的聊天框陷入死寂。群成员们隔着冰冷的电子屏，不约而同地想起林苏柔患有长期失忆症。
徐佳怡摘下速干帽，湿漉漉的发丝垂落肩头。她轻叹了口气，正要锁屏，手机却突兀地震动起来。
"柔笺寄情长" 的头像在黑暗中亮起，一直没在群里说话的乔文轩发来的消息带着温度：
【小怡，你明天去见柔柔，若是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别太刺激她。对于过去那些记忆，她还是忘记的好。】
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字字掩藏着他对林苏柔的关切。
若是当年小柔没有嫁给顾淮那个渣男，而是和乔文轩牵手的话，如今她一定是个被人宠着的小公主。幸福的不得了。
徐佳怡抿了抿唇，在键盘上敲下回复，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承诺：
【知道，我有分寸的。】
第二天，徐佳怡就往林家别墅去，她知道这个地方，曾经林砚舟还将她请到这里过，主要是想让她在林苏柔嫁到顾家时，多陪伴下柔柔。
此刻她望着门内修剪整齐的冬青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手机在掌心震动时，她几乎是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大哥，我想去看看小柔。我已经在你们别墅门口了。” 话音未落，喉间便泛起酸涩，紧张得连尾音都打着颤。
“你现在就在门口？”林砚舟的声音微微有些紧迫。
“是……是啊。”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回应，还没来得及解释，对方又说道：
“你先等一下，暂时别进来。”
她进退两难地望着铁艺栅栏后的庭院，此时静谧得可怕，甚至连风都吹不进去了。
正在犹豫间，雕门发出沉重的声响。林砚舟阔步而出的瞬间，晨光照亮他肩线凌厉的深色西装。定制面料随着步伐泛起细微的光泽。
他眉头微蹙，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个总是从容沉稳的男人，此刻连呼吸都带着仓促：
“抱歉让你久等。”
徐佳怡望着林砚舟笔挺的身影，喉间突然发紧，那句 "大，大哥" 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
林砚舟的眉峰微微蹙起，冷硬的轮廓在阴影里更显沉郁。
“你现在还不能去见小柔，她……”
将昨天展会上和顾淮遇到的事情告诉给了徐佳怡。他想的多一些，徐佳怡是小妹的旧友，怕见到她后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小柔没事吧？”
徐佳怡眼中带着关切很真诚，林苏柔那几年过得心苦，她也知道不能再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她还好。”说得有几分勉强，眼中还是化不开的担忧。
“那好吧，我今天就不去见她了。”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知道她没事还是很高兴的，“大哥，我给小柔买了一些东西，那就麻烦你转交给她吧。”
徐佳怡转身回去，从车上拿出几个袋子，有吃的、玩的、戴的首饰，还有一个是送给林砚舟的袖扣，她不好意思说，也就将那礼物藏在送给林苏柔的东西里。
林砚舟不想收，但是人家又是大老远开车带来的，人都没让见，再不收东西，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将那些东西接过来，忽闻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转身时，林苏柔披着针织衫走了过来，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层朦胧光晕。她歪着头打量着徐佳怡，又看看林砚舟怀中的礼盒，轻声笑道：
“大哥，有客人来了，怎么不让进来啊？”
徐佳怡的呼吸骤然停滞，目光与林苏柔对上的刹那，眼眶突然发烫。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半晌才憋出句：
“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