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清 作品

第226章 周应兰之死

中饭时分。~小_说.C,m\s~ +已_发¢布*醉,歆+彰_結/

周应兰帮忙往洋铁皮桶里装馒头,一共5个桶,一个桶就是一个知青小队,十人份。

她一边抓馒头,一边数着:“一双、两双、三双……”

至于张寡妇,她负责的是炒菜。

今天做的还不错,猪肉炖酸菜。

热腾腾的出锅,香气西溢,装到洋铁皮铁盆里,自然会有值班的知青提走。

等桶和盆送回来,洗刷干净,一顿饭的任务就完成了。

知青们上午收工回来,汗流浃背。

饥肠辘辘的他们,当当当地敲着饭盆,就像是一首交响曲,不过让人心烦得听不下去。

张寡妇扭过头问:“周姨,你那边数好了没有?”

周应兰嘴里回答:“好了,就好了,一双、两双、三双……”

她人老了,反应慢,手脚也慢,馒头蒸不好、菜炒不好、桶和盆刷不干净。

连帮忙分个饭菜,也是效率极低。

张寡妇早就对她有意见,跟苏菊方提过很多次,要求换人。

但苏菊方的意思是:“现在老陆家没有劳力,不给她安排一份轻松点的活,难道饿死她不成?”

张寡妇欲哭无泪:“苏村长,她倒是轻松了,我非累死不可。*如\蚊?王. `吾\错/内_容\”

苏菊方根本不理她。

做饭菜累,能累得过开荒种地?

她在这里,365天都有工分。

开荒种地可不一定,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有工分。

当然,现在好很多了,天气不好,也可以编柳条筐,一样可以赚工分。

不管如何,她这在知青点做饭,也相当于“炊事员”,勉强算八大员之一,算是肥差。

她不干,大把人愿意干。

正因为如此,张寡妇才忍下了周应兰。

她等了足有五分钟,周应兰才数好三个桶。

张寡妇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周姨,你歇着吧,我来就行。”

她双手翻飞,不到三十秒,就数了两桶馒头。

她把洋铁皮桶往地上一放,盆子摞在上面,当当地敲起一块马蹄铁。

一件清脆的声音传来,马上有知青飞奔而来:“啊,饭菜终于好了。”

五名值班知青, 一人提着一个桶就跑,来到指定开餐定点,开始分馒头、分菜。

别的地方,知青点条件,听说更好一些。

有专门的饭堂、还有餐桌。

但在靠山屯,这条件不提也罢,这才是真实的知青开饭日常。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动手做饭。.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

张寡妇和周应兰,伙食也算在知青点之内,还额外有工分。

为什么这么好?

千万别小瞧,她们是有正规编制的,叫做“知青点后勤人员”。

按理说,周应兰现在过得也算可以。

可架不住她爱作,终于作出事情为了。

中午时分,她迟迟没见到黄惠琴过来,反而等到民兵,从她这里拿了馒头。

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真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白喂你这么多天。”

有一种人,从来不检讨自己,永远认为,别人欠了她。

周应兰正是如此,明明是村集体决定的,饭堂里加上黄惠琴的伙食,在她口中,又变成了自己的功劳。

正因为思想偏激、小肚鸡肠,她的命运,注定不会太好。

晚饭后,周应兰趁着夜色,来到凉棚之处。

她看着满地的泥坯筒,心中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怒骂:“好你个杀千刀的小崽子,老婆子还在住泥坯房,你就想住红砖瓦房?没门!”

她一连踢翻好几个。

这些泥坯筒,本来就没干,一踢之下,立刻变形瘪了来。

她还嫌不够快,找来一根木棍,东一下,西一下,横扫起来。

足足花了十来分钟,才把近五百个泥坯筒扫成一堆,成为一堆无用的烂泥。

她狠狠地踩上两脚,得意洋洋地说:“呸,就该这样,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殊不知,她这样虽然一时痛快,够不上“破坏生产秩序罪”,却够得上“故意毁坏财物罪”。

第二天,周应兰被带到村委。

她态度依旧嚣张无比:“我破坏我孙子家的,我就是不允许他盖房子,有什么错?”

孙德厚和苏菊方,知道她蛮横无礼、不明事理,也懒得跟她吵。

他们首接打电话,通知十八里公社派出所来人,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十八里派出所,听说损坏的是陆明洲的财物,哪里敢不来?

不到半小时,所长刘克顺就带着一名公安干警过来。

周应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听说要带自己去派出所,她这才慌了。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干警的手臂,一头往土坯墙上撞去。

没流多少血,也没有头骨碎裂的声音。

但就是这么奇怪,在卫生员起来的时候,周应兰己停止了呼吸。

刘克顺也没想到,就一个简单的抓捕,竟然闹出人命。

他连忙回派出所写材料,报了上去,做好了丢官和受处分的准备。

然而,并没有。

县革委会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有三个字的批示——“知道了”。

而且,这三个字还是赵长河亲自批的,一时之间,成为笑谈。

第三天,周应兰的追悼会正式举行。

孙德厚简单说了两句:“周应兰同志,毕竟是咱们靠山屯的人。人死为大,既往不咎,让我们送她一程。”

前来送葬的人并不多,其中就包括陆大河,这一次他亲自来了。

毕竟是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他脸上虽然有悲痛之色,却没有一滴眼泪。

刘红梅、陆明远、陆明洲、陆小丫也来了,毕竟周应兰,曾经养过陆大江。

在村东头一个小土坡上,周应兰埋葬在那里。

没有鞭炮齐鸣、没有锣鼓喧天,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小坟包,上面用石头压着一沓纸钱。

山风吹来,纸钱猎猎作响,似乎在诉说周应兰可悲又可恨的一生。

奶奶死了,陆明洲却没有一丝复仇的快感。

说起来,不管她如何不对,起码还是养育了自己的父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性格决定命运,周应兰自私与狭隘的性格,注定了她如今的悲剧。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凑巧。

因为来拜祭周应兰,陆大河差点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