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里,不少人正在田地里忙碌。
村中的稻田刚插好秧,远远看去,绿油油一片。
不少人在田中间施肥、拔草,还有人在修水渠,忙得不亦乐乎。
远远地,陆明洲看到一个醉汉,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
胡子拉碴、衣服破烂,头发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
他仔细一看,这人竟然是原来的村支书——严丰收。
落架凤凰不如鸡,这才多久,养尊处优的严书记,就变成酒鬼了。
不过,这也是他自作自受,陆明洲懒得理他,一脚油门开过一座小石桥,停在一辆拖拉机旁。
没错,这就是何文斌家。
他老爸是屯里的拖拉机手,要是在民兵营混不出个名堂,就只能子承父业,学开拖拉机。
拖拉机手,在靠山屯里,也算是一号人物,起码工分比普通社员高。
但谁不想有个单位,吃上国家粮呢?
尤其是公安局这种,既神秘又高大上的单位,更是令人肃然起敬。
何文斌己经背着行囊,在院门口等着。
陆明洲摇下车窗,打了声招呼:“文斌,上车吧!”
何文斌跟父母,一一拥抱后,坐上吉普车副驾驶。
一路上,他眼泪婆娑,回头往后看。`如.文,惘~ ,免?废,跃*黩!
陆明洲笑着问道:“舍不得?”
何文斌含泪点点头。
“男儿志在西方,有能力了,再回来建设村子就好。”
陆明洲开解道。
何文斌依旧只是点点头。
这个闷葫芦,也不知道柳丽燕,如何受得了他。
陆明洲也就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开车。
尘土飞扬中,三十公里的路程,他一个小时就开到了。
不要以为很容易,这时候的机耕路,全都是石头嶙峋、坑坑洼洼的。
呼玛县城,公安局。
陆明洲的车,首接停到院子中。
他作为武装部部长,挂的牌是006,谁敢拦?
陆明洲也不客气,首接把人带到岳天洋的办公室。
岳天洋刚好跟冯远征开完会,坐在一起闲聊,没想到陆明洲亲自过来。
两人勉励何文斌几句,就让人叫来宋国伟 ,领走熟悉情况去了。
陆明洲正准备起身,岳天洋一把按住他:“且慢,有个情况要告诉你。周志文复出了,还是上调省革委会,进入生产指挥组。”
“周志文?”
陆明洲当然知道他,周雅晴的父亲,能没听过么?
他皱眉说道:“他不是牵涉到假钞案,被免职了,怎么还升职了?”
“小看他了。\鸿?特?晓·税?枉\ ·埂¨歆¢最?全`”
岳天洋吐出一口茶叶,眼中有些担忧:“他现在改姓了,叫梁志文,说是认祖归宗。”
陆明洲失声惊叫:“这也太扯了吧?他不是周不二的儿子吗?怎么又改成姓梁?”
岳天洋摇摇头:“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梁书记是丢过一个孩子,那还是他在东北抗日联军时期,在转移时,将三岁的孩子寄在老乡家,后来胜利后,却怎么样也找不到了,听说是搬家了。但我总觉得,不是周志文,两人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冯远征叹了口气:“说不定他随母亲呢。难怪周家势力发展那么快。据说在周志文在1950年就认亲了,还有梁书记留下的信物。这一次不一样,是首接认祖归宗,姓都改了。周家要起飞了,明洲你要小心。”
省革委会?
陆明洲心中生起一阵无力感。
这是一头庞然大物,自己也就在呼玛县,凭借自己的奋斗,有点影响力。
可要对上省革委会的领导,与蝼蚁无异。
他苦笑着说:“这个小心不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办公室里,气氛十分凝重。
陆明洲勉强笑了笑,起身告辞。
他坐在车上,思考了很久,发现一筹莫展。
现在的周家,犹如九天之上的恶龙,掌握雷霆霹雳,又是浑身铠甲,刀枪不入。
自己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子,赤手空拳面对恶龙,几乎是必死之局。
这该怎么办?
还能保住眼前的一切吗?
他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他知道,周家对他早己恨之入骨,迟早会发动雷霆一击。
自己该如何防备?
沈家保不住他,赵家也保不住,可能自己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甚至连累他人。
可他想来想去,觉得根本无法提前做准备。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没必要为明天忧虑。
陆明洲面对过很多强敌,刚开始看起来,敌人也是无懈可击,最后也获得了胜利。
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是战胜敌人的先决条件。 红星梅花鹿养殖场。
陆明洲按了一下喇叭,可看门的唐大成,没有丝毫开门的意思。
“陆部长,你还是下来吧,这门不能开。”
“为啥?”
陆明洲一头雾水,还是下了车。
“吱呀!”
铁门打开一条小缝,唐大城焦急地说:“快进来,不然梅花鹿可就跑了。”
陆明洲侧身进去,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上面亩的草场上,八头梅花鹿,撒丫子到处跑。
刘能贵手里拿着草料,试着接近。
谁知一头雄鹿,低着头,用角对着他拱来。
“我的妈呀!”
刘能贵被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跑开。
他看到陆明洲走来,哭丧着脸说:“陆部长,鹿是有了,可您抓回来八个祖宗啊。”
陆明洲笑了笑:“成年的鹿,是比较难驯化,你慢慢喂草料,一个星期开始熟悉了,再慢慢想办法。”
刘能贵看着雄鹿,心有余悸。
半晌,他才拍着胸脯、喘着粗气说:“还好,有五头母鹿,其中有两条,己经怀孕了,过两个月,应该能产子。到时候,小鹿崽我们抓过来养,应该慢慢能形成规模。”
他看了一眼陆明洲,竖起大拇指说:“这成年的梅花鹿,这么凶猛,还跑得这么快,你是怎么抓过来的?还一抓就是八头?”
陆明洲笑了笑,不愿意多说:“我也是靠运气抓的。对了,现在有鹿了,还都是成年的,现在有信心了吧?”
刘能贵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要想办法伺候好这八个祖宗,还是有点希望。这三头雄鹿,可以取鹿茸了,可惜不让我靠近。”
“不是可以打麻醉针吗?”
陆明洲问道。
“那可不行!”
刘能贵往前一步,站在他身前,气鼓鼓地说:“麻醉针会伤到鹿的身体,我伤到自己,也不能伤到这些宝贝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