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子检查了一遍明火、门窗,确定无误之后,这才出门。
排队交松子村民,这才遗憾散去,只能下午再来。
“张黑子,出来!”
邓秋实匆匆赶来。
他怒气冲冲的模样,让散去的村民,让出一条道来。
张黑子一愣,问道:“岳父,您咋来了?”
邓秋实冲上来,“啪”地一声,给了他一巴掌。
他怒骂道:“你这畜生,俺要是再不来,你就反了天了。”
张黑子懵了。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这些天,没有去打猎,怕岳父家肉不够吃,还专门去合作社买了三斤肉送过去。
再说,自己也没有对不起玉娇啊。
他捂着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岳父,您干嘛打人啊?”
“你真不知道?”
邓秋实咬着牙说:“你不帮你六叔也就算了,干嘛叫人打他?”
张黑子更吃惊了:“我啥时候叫人打他了,谁打的?”
邓秋实回头看向人群中的邓敦实,招招手说:“老六,把伤口给他瞅瞅。”
邓敦实没想到,自己二哥这么护短,上来就给张黑子一巴掌。
这下,事情闹得有点大了,好像有点不好收场。·天′禧~暁*税?网` ?追?罪`辛!漳?踕!
他摇摇道说,眼神有些闪烁,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二哥,一点小伤,就算了吧,都是一家人。”
邓秋实跟他性格不一样,过于实心眼,一是一、二是二。
他大声喝道:“什么算了?晚辈让人打长辈,哪有这个道理?过来,不要怕,二哥给你主持公道。”
邓敦实转身想走:“不……不用了!”
邓秋实追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了上去。
瘦竹竿一样的邓敦实,哪里有二哥的力气大?挣扎了几次,都没挣开。
邓秋实愤愤不平地说:“老六,你怕啥?”
他一把撸起邓敦实的袖子,只见上面柳条印一条接一接,密密麻麻,还真的是够狠。
“张黑子,你真是狼心狗肺啊,让人对六叔下这样的死手,俺真的是看错人了。”
邓秋实胸脯一阵起伏,眼中冒出熊熊的火光。
张黑子也吓了一跳,这一顿打,着实是不轻。
他连忙问道:“真的是村委会的人打的?”
邓秋实眼泪都出来了,他用袖子擦了擦,骂道:“这还能有假?不是村委会的人打的,难道是自己打的?”
张黑子皱眉道:“不对,这件事情有蹊跷。·0!0·小`税/惘* +醉~薪+彰^結?哽*辛*哙-今天去村委会的,只有苏村长和建设,你倒是说说,他们谁打的,我去找他们问问。”
邓敦实吓得脸色都白了。
自己的苦肉计,只不过是想哄哄母亲,谁知用力过猛,把二哥也哄了,拉着他来当面对质。
得罪苏菊方和俞建设,这些可都是实权人物,哪一个能惹得起?
他敢得罪张黑子,是因为有亲戚关系,才敢窝里横。
要是敢在苏菊方和俞建设这种人面前横,估计皮都会被扒下来。
他连忙说道:“二哥,都是皮外伤,不用小题大做,俺回去养个两天就好了。”
“不行!”
邓敦实很头铁,恶狠狠地说:“今天这件事,是冒犯长辈,一定要给个说法。否则,这婚不用结了,退婚吧!”
张黑子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
他跟邓玉娇,这段时间情投意合,自己26岁,在屯子里都快进入老光棍行列了。
这门亲事要是退了,那可咋办?
关键是,他舍不得。
他连忙哀求道:“岳父,这件事情,咱们要先弄清楚吧,我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个啥?”
邓秋实大声骂道:“你作为俺的女婿,也是邓家的半个儿子。你三叔、西叔的儿子,想进厂当个职工,你又是厂长,小事一桩,这种事情,有啥难的?”
张黑子欲哭无泪,上前拉住他的手:“岳父,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不符合条件。三叔的儿子,游手好闲,打伤了人,还在派出所留了案底。西叔想把三个闺女都塞过来,我才上任一天,工作还没摸熟,您让我咋答应?”
邓秋实猛地甩开手臂:“别叫俺岳父,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俺们邓家不要。你回去好好反思,想清楚了,给你六叔跪下道歉,给三叔、西叔安排好。否则,你以后再也别想见玉娇。”
说完,他带着邓敦实,气冲冲地离去。
张黑子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去苏菊方家,问个明白。
十多分钟后。
苏菊方蹲在院子里吃饭。
这是他当年在野战部队里,养成的习惯,远远地见到熟悉的身影,立刻站了起来。
“黑子哥,你咋来了?吃饭了吗,到我家吃。”
张黑子哪有心情?
他走过来,眼中闪着泪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苏菊方觉得奇怪,开玩笑道:“咋的了?大老爷们哭唧唧的,媳妇跟人跑了吗?”
“哇!!!”
张黑子还真捧着脸,哭了出来。
你能想象,身高一米九的黑瞎子,抱头痛哭的模样?
苏菊方慌了:“不会吧?呸,瞧我这乌鸦嘴,你媳妇还真跑了不成?”
张黑子的眼泪,都从手指缝里掉了下来。
被熊瞎子咬见了骨头,他都没哭,现在哭得跟孩子似的。
“呜呜……菊方,你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揍了玉娇的六叔?”
苏菊方生气了,大声说道:“黑子哥,你这叫啥话?我就这么不懂事?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能揍他!”
张黑子怔怔地看着他:“真没揍?”
苏菊方摇摇头:“真没揍!”
张黑子揉了揉眼睛,问道:“那建设呢?”
苏菊方没好气地说:“建设跟你关系更好,更加不会揍。你们还是一起扛机枪的,这点面子,他总得给吧?”
“也对!”
张黑子挠了挠头:“那玉娇的六叔,今天一身伤,我也瞅见了。他愣是说在村委会被打的。这是咋回事?”
“咋回事?”
苏菊方不屑地说:“苦肉计呗,当时有十多个人,我们谁都没揍,只是让他们写了一份保证书。以后不许砍树,就这么简单!”
张黑子抹着眼泪说:“菊方,可是岳父信了啊,还说要取消婚约。”
苏菊方叹了口气:“唉,现在是新时代,又不是要他嫁。说起来,邓家人还是想逼你让他们进厂,迟早会爆发了。这件事,你不用理会,我帮你去做工作!”
张黑子自然是喜出望外:“菊方,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