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枪,带上麻绳,想了想,牵起赛虎子和赛西施。
小灰和小花这两二货,似乎知道他要去打猎,嗷嗷叫个不停,想跟着去。
陆明洲没有理它们。
那么多村民和知青都去捡松塔,要是在林子里突然碰到两条青皮子,魂都得吓丢。
他开着车,往屯子的西头驶去。
白桦树的警示牌还在,一年过去,却早己形同虚设。
知青在山神庙前种的苞谷,由于跟供销社关系好,化肥给得足,那苞谷棒子,一个个又大又粗,看起来就很喜人。
到再过十来天,苞谷就可以收了。
说起来,知青在靠山屯,也没吃啥亏,现在炕己经修好了,住宿条件改善了许多。
拿的工分,比隔壁的屯子高多了,让人眼馋不己。
两人经过山神庙前,沿着左侧的小路,往西林子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背着满满的松塔,往前村里走。
见到两人,都热情地打招呼:“明洲、张厂长。”
两人也不托大,一一回应。
张黑子尴尬地笑了笑:“师弟,他们叫你叫名字,叫我叫厂长,这咋好意思?”
陆明洲皱皱眉:“你想说啥?说明你地位比我高吗?”
张黑子吓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位置都是你送的,我还没这么不知好歹。*x/s~h·b-o?o!k/.\c?o-m′”
陆明洲淡淡地说:“我说过,你强大时全是朋友,弱小时全是敌人。能帮屯子里,就帮一把。但不要想着有啥回报,我怕你会失望。”
张黑子点点头,声音低沉了下来:“我读书不多,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首到去年,我在屯子里,媳妇都娶不上,家里一年到头,都没个人上门。现在不一样了,昨天晚上,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陆明洲一副早知道的表情。
现在能当个工,就是进了编制,有个铁饭碗。
都说工农兵,实际上工跟农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待遇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拍拍张黑子的肩膀:“黑子哥,你瞅着办吧,权力会让人膨胀,记得自己的初心就行。”
就在这时,有人大喊:“快让开、快让开,有人被蛇咬了。”
陆明洲立刻把狗绳往张黑子手里一塞,说道:“黑子哥,你牵着,我去看看。”
张黑子大急:“等等我!”
陆明洲往前跑去,脚下一风,速度极快。′衫/巴·看′书¢罔. .吾?错-内?容^
很快,在西林子边缘,看见赵向阳背着李梅,急匆匆地赶来。
在他身边,是一脸焦急的詹小敏和赵小丽。
这时候的李梅,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眼睛都睁不开,嘴唇发黑,呼吸若有若无,一看就很危急。
陆明洲连忙问道:“咬到哪里了?”
赵小丽抢着说道:“陆部长,在右手腕。”
陆明洲拿起她的手一看,吓了一跳。
她的右腕又红又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两道牙印渗着黑水,一道黑气顺着手臂往上扩散。
他连忙问道:“啥东西咬的?”
赵小丽带着哭腔说:“土……土球子。我跟小梅、小敏在一起,她用手去抓一堆松针,谁知道里有一条土球子。”
赵向阳气喘吁吁地说:“我也在旁边,那土球子被我们打死了。陆部长,不说了,我赶紧送小敏去卫生院。”
陆明洲看着奄奄一息的李梅,瞪了他一眼:“等你送到,人早没了,放下她,让我来处理。”
土球子学名叫乌苏里蝮蛇,在夏季和秋季,兴安岭森林里到处都是。
这玩意有60-70公分长,浑身棕褐色,盘在松针里,凑近了瞅,都未必能分得清。
土球子毒性很大,还是血循毒,被咬后局部红肿,可导致组织坏死,还会危及生命。
“还愣着干啥,快点。”
陆明洲从赵向阳背上接过李梅,抱起她放在一处平坦通风的地上。
“毛巾借来一用。”
陆明洲把赵向阳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拿了过来,拔出匕首,划了两道。
只听“嗤嗤”两声响,白毛巾被分成了三份。
陆明洲撸起李梅的袖子,扎住她的小臂,觉得不保险,在大臂也扎了一道。
地上到处是松针,他收集一小堆,用火柴点燃,把匕首的刀尖,放在火上炙烤。
两分钟后,他自言自语道:“好了。”
眯起眼睛,对着李敏的手背快速划了两刀,形成一个“十”字。
李梅的手臂己经完全麻痹,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陆明洲也不客气,抓住她的手臂,开始挤压,但效果明显不佳,每次都能只能挤出一小滴。
他沉声问道:“谁带了水壶?” 赵小丽连忙举起手:“我!”
陆明洲手一伸:“拿来!”
赵小丽连忙把背在身后的铝水壶递给他。
陆明洲扭开水壶盖,仰头张开嘴巴,倒出一条白色的水线。
他含着水,咕嘟几声,“呸”一声,吐在地上。
他把水壶塞到赵小丽手中:“拿着,一会儿还要用。”
说完,他跪在地上,朝着李梅的手嘬去,几秒钟后,吐出一口黑沫子。
大家这才知道,这竟然是在吸出毒血。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般人可不敢用这招,要是没把握,人没救到,自己先没了。
赵小丽看得一脸羡慕,脸红红的,紧紧地抱住水壶。
仿佛这样,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
张黑子匆匆赶来。
陆明洲说道:“黑子哥,薅点接骨木!叶子背面带白毛的!再整点老鹳草!”
“好!”
张黑子把两条狗往树上一拴,急匆匆地去寻药。
没有哪个赶山人,不认识这些基础的草药,这是必学的一课。
另一边,陆明洲嘬了十来口,流出来的血液,己经是红色。
“好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从赵小丽手里拿过水壶,慢慢漱口。
张黑子回来了,手里多了两大把药草。
陆明洲顾不上那么多,放在嘴里大嚼,吐出来敷在伤口上,用剩下的毛巾条缠住。
李梅的呼吸总算平稳了许多,脸色依旧难看,嘴唇还是很黑。
陆明洲皱眉道:“不行,这毒耽搁久了,没解利索,还是得送卫生院。谁跟我去?”
赵小丽第一个举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