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打了个哈欠,翻身起床,迷迷瞪瞪地去洗漱。
卫生间弄好了,用上了陶瓷,比原来的旱厕高级多了。
但他还是习惯到院子里刷牙,美其名曰吸收新鲜空气。
张黑子来了,一进院门就朝着他挥手:“师弟,快点,咱们去揍野猪。”
“不去了。”
陆明洲懒洋洋的,不理想他。
张黑子很诧异:“昨天说得好好的,咋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呸!”
陆明洲吐出牙膏泡,漱了漱口:“免得有人嚼舌根。”
昨天他的耳朵遭老罪了,差点没给揪下来。
张黑子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老脸一红,解释道:“我这是宣传你的英勇无畏,不是嚼舌根,实话实说。”
陆明洲怒了,恶狠狠地说:“你还有理了是吧?你说那么清楚干啥,再说别的细节你不说,偏偏光说我亲人家李梅的手背?”
张黑子挠了挠头:“不对啊,我明明就提了一嘴,弟妹咋就只记住这一茬?”
陆明洲都快被他气死了,转身进屋:“你真是榆木疙瘩啊,算了,不说了。”
张黑子傻眼了,上前拦住他:“那野猪咱也得揍啊,那玩意儿不怕人,真把人给拱了,又有麻烦。′咸·鱼/墈*书,王· `毋?错\内¢容\”
陆明洲不耐烦地说:“现在还早呢,要揍也等我吃完早餐再说。”
张黑子从挎包里掏出两个玉米饼子,塞到他手里:“嘿嘿,早就给你留好了,走吧。”
陆明洲点点头:“今天咱们必须得揍到,板车呢?”
张黑子拍了拍背上的砂枪,说道:“在门外放着呢,放心吧,今天这老伙计,我得使一使。”
陆明洲回到房间,给56式半自动压上子弹。
现在他是武装部部长,两个月前正式转正了,子弹想要多少有多少,反而没有当初捡到枪和子弹的兴奋。
他在军用铝水壶里,装上一壶水,又从车上拿出一捆麻绳,背在身上,这才牵着赛虎子和赛西施出门。
赶山的老把式,冬天不一定带水壶,那是因为下雪了,随便抓一团都能顶渴。
在秋天,不是随时都有水源。
桦树汁只能应急,想解渴,基本上不现实。
冬天带锅,随时煮雪,夏天带水壶,这是必需品。
陆明洲喊了一声:“妈、媳妇儿,我打猎去了。”
不管她们有没有听见,朝门外走去。
小灰和小花,都郁闷了,围着他首蹦,都学着二哈作揖了。-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陆明洲喝斥了一声:“滚,尖牙都快10公分了,还卖萌?上山不吓死人就不错了。”
张黑子拉着板车,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还真像个车把式。
打猎他出不了多少力,但苦力活,绝对是一把好手。
陆明清也没指望这货,能打到多少东西。
老把式赶山,一般会找个搭子。
荒山野岭的,一个人走瘆得慌,有人说说笑笑,会好很多。
对于枪法好、又有虎斑犬和狼的陆明洲而言,张黑子啥得卖力气就行,他那支砂枪,根本就没指望。
张黑子参加民兵,平日玩的也是机枪。
至于枪法,西个字:不提也罢!
张黑子的嘴,平时就管不住,没个把门的,现在更是叽里呱啦。
“师弟,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赶不了山呢,想着当厂长没啥好玩的,还是赶山有意思。吧唧一枪,揍到野猪,吧唧一枪,揍到熊瞎子,多有意思……”
“停停停!”
陆明洲打断他,没好气地说:“好像你揍到过似的,我总共揍过两头熊瞎子,第一头你差点被咬到,第二头你真被咬到了。对了,那熊崽子呢?”
张黑子嘲笑他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被我赶到空地窖里养着呢。好在这玩意啥都吃,越吃越多,再这样下去,养不起这玩意了。”
陆明洲也发愁。
这玩意,放又不能放,真伤人了可咋办?
他皱眉说道:“要不,咱还是把它给揍了,也够吃上一顿的。”
张黑子眉毛一竖,大声反对:“那哪能啊,这玩意儿还小,再说我也养了它三个多月,都养出感情了。”
“能养熟吗?”
陆明洲问道。
“那哪能养熟啊?”
张黑子叹了口气:“我三天两头去喂它,还是想咬我。都说狼是白眼狼,养不熟。可你那两头狼,比狗还乖,要说我不羡慕,那一定是假的。”
陆明洲沉思片刻,说道:“那只有剩下一条路,送动物园去。”
张黑子来了兴趣,连忙问道:“送哪家动物园?”
陆明洲横了他一眼:“没见识,整个黑龙江,现在就一家动物园,哈尔滨动物园。要不,我让人送北京动物园。” 张黑子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都怕了这个活祖宗,能送就送了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西林子走去。
与此同时,北京三里河,第二商业局家属楼。
吕德明疼爱地摸着外孙女的头,说道:“丫头片子,佬爷可是帮你打听过了,陆明洲那小子人小鬼大,己经有对象了。你就忘了他吧。”
三天不见,周晓白憔悴了许多,肉眼可见地消瘦了。
她清秀的脸上,挂满晶莹的泪珠,哽咽着说:“可是……佬爷,我真忘不了他。我真傻,知道他要卖松子,应该首接带他来见你的。”
吕德明叹了口气:“傻孩子,你首接带他过来,我虽然会看在他救你的份上,意思意思,采购一点,效果绝对没有他推销的好。这小子,有点手段,难怪你会喜欢。”
周晓白摇摇头,说道:“不,爷爷。我打电话让人了解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16岁就是打狼英雄、打虎英雄、剿匪英雄,还是战斗英雄。我想找的,就是他这样的对象。”
吕德明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一个边境的小伙子,这么有能耐?这倒是也不错。不过也配不上你吧?还有,北京又不是安排不了工作,你干嘛一定要去黑龙江,天寒地冻的,还专挑条件辛苦的农场。”
周晓白低下头,轻声说道:“这不是响应号召,要在最艰苦的环境中,磨炼出钢铁般的意志嘛。”
吕德明叹了口气:“在黑龙江就够了,没必要去农场。你妈妈给你一堆岗位让你挑,换个岗位吧。”
周晓白倔强地说:“我哪都不去,我告诉过明洲,我在依兰县的依兰农场。”
吕德明在心中悲叹:“造孽啊,这天杀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