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鹿运亨通

回程的路上,还没有走出县城,国营食堂的油香还在唇齿间残留,王谦已经带着两人拐进了县城西头的一条小巷。/墈`书!屋*晓,税!徃- !耕/薪+罪`快¨

阳光斜斜地照在斑驳的砖墙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谦子哥,咱不直接回去吗?"杜小荷怀里抱着新买的粉色绒衣,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

王谦神秘地眨眨眼:"带你们看个地方。"

巷子尽头是间挂着"农机修理"牌子的低矮平房。

王谦让两人在拐角等着,自己上前有节奏地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条缝,他迅速塞了包"大前门"进去。

不一会儿,王谦回来了,腰间布袋明显鼓了不少。

"买了啥?"于子明好奇地摸向布袋。

王谦拍开他的手:"子弹。二十发。"他压低声音,"那店里还有五六半,要一千二呢。"

"多少?!"于子明差点喊出声,被杜小荷一把捂住嘴。

"所以咱们得抓紧打猎攒钱。"王谦望向北面连绵的兴安岭,"走,从林子里穿回去,说不定能碰上啥。"

三人拉着满载货物的爬犁转向山林。

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大黄跑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停下来嗅闻。

冬日的阳光透过云杉枝叶,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谦子哥,你看!"杜小荷突然指着远处一棵歪脖子松,"那是不是松鼠?"

王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个灰影在树枝间跳跃。

于子明已经摸出弹弓,却被王谦拦住:"别浪费功夫,咱找大的。白马书院 首发"

话音刚落,大黄突然停下,耳朵像雷达般转动,鼻子快速抽动。

王谦立刻举手示意安静,轻手轻脚地蹲下查看雪地——清晰的蹄印,比狍子大,比成年马鹿小。

"青牤子。"他眼睛发亮,"半大的马鹿,肉最嫩。"

三人悄无声息地卸下爬犁。

王谦取出"水连珠",塞入子弹的动作轻得像猫。

大黄浑身肌肉紧绷,等待指令。

"我绕右边,"王谦耳语安排,"子明守左边,小荷带大黄从中间驱赶。记住,马鹿急了会踢人,别靠太近。"

杜小荷紧张地点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王谦冲她鼓励地笑笑,然后猫腰向右侧移动。

积雪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王谦借着灌木掩护,一点点靠近。

透过树枝缝隙,已经能看见那只马鹿的轮廓——棕灰色皮毛,头顶刚冒出的角芽不到十厘米,正是肉质最好的"青牤子"。

距离约五十米,还在射程外。

王谦继续靠近,突然踩断一根枯枝。

"咔!"

马鹿警觉地抬头,耳朵转动。

王谦屏住呼吸,变成一尊雪雕。

五秒、十秒...马鹿似乎放松了警惕,继续低头啃食灌木枝。

三十米。

王谦单膝跪地,慢慢举枪。

就在这时,林子里突然飞起一只松鸦,惊得马鹿一个激灵。

"汪!"大黄的吠声打破了寂静。

马鹿转身就逃,速度快得像道灰色闪电。,幻′想!姬¨ ~哽¢鑫·罪,筷_

王谦来不及瞄准,凭感觉扣动扳机。

"砰!"

子弹擦着马鹿臀部飞过,打在桦树上溅起树皮。

马鹿受惊转向,朝于子明把守的位置冲去。

"拦住它!"王谦大喊。

于子明挥舞外套从树后跳出来:"嗬!嗬!"马鹿急刹,又转向杜小荷那边。

杜小荷吓得闭眼尖叫,手却死死拽着大黄。

马鹿从她身边两米处窜过,带起的风掀起了她的辫梢。

"放狗!"王谦边追边喊。

杜小荷松手,大黄如离弦之箭冲出。

猎犬的吠叫和马鹿慌乱的奔跑声在林间回荡。

王谦抄近路追赶,肺部火辣辣地疼,但脚步不停。

前方传来"扑通"闷响,接着是大黄兴奋的吠叫。

王谦冲过去,看见马鹿倒在结冰的小溪边,大黄咬着它的后腿——原来马鹿慌不择路踩破冰面陷了进去。

王谦举枪瞄准马鹿耳后。

"砰!"

马鹿应声倒地,几乎没受痛苦。

王谦割下小块肝脏奖励大黄,猎犬叼着战利品满足地趴在一旁。

"打、打中了?"于子明气喘吁吁地追来。

杜小荷脸色苍白地赶到:"太吓人了..."

"没事了。"王谦笑着揉揉她的脑袋,"今晚吃鹿肉。"

三人正要处理猎物,大黄突然竖起耳朵,朝林子深处嗅闻。

王谦顺着它的视线望去——远处树丛间隐约有灰影闪动。 "还有!"他一把抓起枪,"大黄,上!"

接下来的场景让于子明和杜小荷目瞪口呆。

大黄像阵黄色旋风冲进林子,惊起了三头更大的马鹿。

王谦迅速卧倒,架枪瞄准。

"砰!砰!"

两声枪响,两头成年马鹿应声倒地。

第三头侥幸逃脱,消失在密林深处。

"神了!"于子明激动地捶地,"两枪两头!"

王谦吹了声口哨召回大黄。

!三人检查战利品——一头青牤子约一百五十斤,两头成年马鹿每头超过两百斤。

这收获远超预期!

"皮子能卖一百多,肉也值钱。"王谦估算着,"鹿鞭、鹿筋、鹿茸都是宝贝。"

处理三头鹿花了近两小时。

王谦手法娴熟,剥皮、剔骨、分肉一气呵成。

内脏分给大黄一些,剩下的挂在树上留给其他动物——这是老猎人的规矩。

爬犁上堆满了鹿肉和皮毛,沉得需要三人一起拉。

天色渐暗,林子里开始飘雪,但三人心里热乎乎的。

"谦子,"于子明喘着粗气,"你枪法咋练的?跑动中都能打这么准。"

王谦笑而不答。

上辈子他在护林队二十年,移动靶射击年年第一。

回到屯口时,天已黑透。

听到动静的乡亲们纷纷出来看热闹,见到三头鹿的收获,惊呼声此起彼伏。

"老天爷!"王谦爹第一个冲上来,"这都是你们打的?"

杜小荷的父亲杜老蔫摸着鹿茸,眼睛发亮:"好家伙,这能泡多少酒啊!"

三家人在王谦院里热热闹闹地分起猎物。

按照山里规矩,猎手拿大头,帮忙的也都有份。

最终王家、于家、杜家各分了一整头鹿,王谦还特意给老支书送了条鹿腿。

屋里,王谦娘和杜小荷娘忙着炖鹿肉,香气飘满整个院子。

王谦爹和于德水蹲在院里抽烟,脸上笑开了花。

两个小妹围着鹿皮打转,叽叽喳喳说要做什么手套帽子。

杜小荷换上新买的粉色绒衣,在灶台边帮忙。

火光映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比衣裳还娇艳。

王谦看着她,心里比喝了参须酒还暖和。

现在能看着她穿新衣、吃鹿肉,笑得这么开心,王谦觉得重生值了。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赵老蔫带着两个侄子站在栅栏外,眼巴巴地看着院里分肉,脸色难看得很。

王谦故意高声说:"子明,给老支书家再送条鹿腿去!人家当年可没少照顾咱。"

于子明会意,拎着条肥鹿腿从赵老蔫面前大摇大摆走过,气得老赵直跺脚。

这一晚,三家的烟囱都冒着欢快的烟。

鹿肉的香气弥漫整个牙狗屯,欢声笑语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歇。

王谦躺在热炕上,听着两个妹妹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大黄趴在院里守着没啃完的鹿骨,偶尔发出满足的哼哼。

七百块钱的巨款,三头马鹿的丰收,还有杜小荷穿着新衣裳的笑脸...

这一切都美好得像场梦。

但腿上结痂的伤疤提醒他,这是真实的,是他用两世为人的经验和勇气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