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暗流涌动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尽,王谦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秒_彰¢踕.小^税_蛧` `已.发^布¢罪′薪.漳*劫¢

他披上棉袄推门一看,郑小彪吊着胳膊站在当院,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屯邻。

"郑叔,您这是..."王谦揉了揉眼睛,假装刚睡醒的样子。

郑小彪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蜡黄,却梗着脖子:"谦子,咱明人不说暗话,那头黑瞎子是不是我跟我哥先发现的?"

王谦心头一紧,面上却不显:"是这么回事。"

"那熊身上是不是有我砍的斧伤?"郑小彪声音提高了几分。

院墙外已经围了不少人,王谦看见父亲王建国扛着锄头过来,脸色阴沉地站在人群后头。

"郑叔,"王谦放缓语气,"您伤还没好,进屋说话吧。"

"少来这套!"郑小彪突然激动起来,"你们打死的熊卖了钱,凭啥没我跟我哥的份?那熊胆少说值三百块!"

人群一阵骚动。

王谦眯起眼睛——郑小彪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猎下了熊?

这事除了于子明和刘玉兰他们两家人,他谁都没告诉。

就连隔壁的杜小荷还没有来得及呢!

"郑小彪!"于子明的声音从人群外炸响,"你要不要脸?"

人群分开,于子明拎着斧头冲进来,身后跟着他爹于得水。

老于头虽然年近五十,可膀大腰圆,往那一站就像半截铁塔。

"咋的?想动手?"郑小彪往后退了半步,嘴上却不怂,"你们老于家欺负人是吧?"

"欺负人?"于得水冷笑一声,把儿子拉到身后,"郑小彪,你哥还在县医院躺着呢,你就在这耍无赖?"

王建国这时也挤到前面,拍了拍王谦的肩膀:"谦子,跟明子进屋去。这事我跟老于处理。"

王谦刚要说话,却瞥见人群外围有个熟悉的身影——赵老蔫,屯里有名的惹事精,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d¢i.y-i,k¨a*n~s\h~u-.+c′o+m?

见王谦看过来,他立刻缩回脖子,鬼鬼祟祟地溜走了。

"爹,于叔,"王谦低声道,"这事有蹊跷..."

"有啥蹊跷?"郑小彪耳朵倒是灵,"就是你们想独吞!我哥差点把命搭上..."

"放你娘的屁!"于得水突然暴喝一声,"那熊是谁打死的?啊?要不是谦子跟明子,咱屯子不知还得有多少人喂熊?"

王建国也火了:"郑小彪,你要再胡搅蛮缠,我这就去找老支书去评理!"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站在王谦这边。

郑小彪见势不妙,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起来:"欺负人啊!老郑家没人了是吧..."

这一哭闹,倒把王建国和于得水整不会了。

正僵持着,人群外传来一声咳嗽——刘大脑袋拄着拐杖来了。

"闹啥呢?"刘大脑袋独眼一扫,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郑小彪的哭嚎也卡在了嗓子眼。

刘大脑袋虽然残废了,可在屯里他们这一辈中神秘度极高。

"刘、刘哥..."郑小彪结结巴巴地爬起来,"我就是来讨个公道..."

"公道?"刘大脑袋冷笑,"你哥俩偷摸进山捅天仓子,差点把命搭上,还有脸要公道?"

郑小彪涨红了脸:"那熊..."

"那熊是谦子一枪毙的。"刘大脑袋打断他,"你要不服,咱们去看看那枪眼..."

郑小彪脸色刷地变了,额头上冒出冷汗:"不、不用了..."说完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跑了。

看热闹的屯邻见没戏看了,也三三两两散去。

王谦注意到,刘大脑袋提到"一枪毙熊"时,郑小彪的反应明显不对劲。

"刘老弟,多谢了。"王建国给刘大脑袋递了根烟。

刘大脑袋摆摆手:"小事。"他转向王谦,意味深长地说,"谦子,这两天少往山里去。?3/捌,墈·书/蛧- ^庚′辛·醉¢快?"

......

吃饭时,王谦把刚才的事跟他爹王建国说了。

"赵老蔫?"王建国扒拉着碗里的饭,"那老懒虫跟郑小彪混一块干啥?"

王谦放下筷子:"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等吃过饭,去郑家看看。"

他叫上了于子明。

两人绕到郑家后院,隔着篱笆缝往里瞧。

郑小彪正坐在炕上喝酒,对面赫然是赵老蔫!

"...韩科长说了,只要找到那个记号..."赵老蔫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来。

郑小彪灌了口酒:"找着又能咋样?我哥现在还躺着呢..."

"你傻啊?"赵老蔫压低声音,"那温泉附近肯定有好东西!韩科长答应给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王谦和于子明对视一眼。

果然跟那个韩科长有关!

"谦子,咋办?"离开郑家后,于子明紧张地问。

王谦沉思片刻:"先找小荷和玉兰,这事得一起商量。"

四人约在屯外的小河边见面。

杜小荷听完后脸色发白:"那个韩科长...很神秘啊...咱几个..."

刘玉兰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开口:"我爹说,那人应该是左眼有疤,跟当年的韩瞎子一模一样。"

"韩瞎子不是死了吗?"于子明挠头。

"可他的徒弟没死。"王谦想起那本猎熊笔记,"我怀疑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可能跟温泉有关。"

杜小荷绞着手指:"要不...报告屯长?"

屯长就是老支书。

"不行。"刘玉兰摇头,"屯长跟县里关系好,万一..."

王谦明白她的顾虑。

如果这个韩科长真在谋划什么,屯长很可能被蒙在鼓里,甚至被利用。

"这样,"王谦做了决定,"明天我和子明再去趟温泉,看看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小荷和玉兰在屯里盯着郑小彪和赵老蔫。"

"太危险了!"杜小荷急得直跺脚。

刘玉兰却出奇地冷静:"我有个主意。"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爹早年做的熊哨,能模仿熊叫。万一有情况,可以吓唬他们。"

王谦接过熊哨,心里对刘大脑袋的佩服又深了一层。

这老猎人虽然残废了,可经验智慧一点没丢。

......

第二天天不亮,王谦和于子明就带着大黄出发了。

为了避开可能的眼线,他们特意绕了远路,从老鸹岭背面爬上去。

"谦子,你看!"爬到半山腰时,于子明突然指着远处。

山下的土路上,两个身影正往温泉方向走——正是郑小彪和赵老蔫!

两人背着包袱,看样子准备充分。

"跟上去。"王谦压低声音,"保持距离。"

两人一狗借着树林掩护,远远跟在后面。

郑小彪的伤似乎好多了,走得飞快。

快到温泉时,赵老蔫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个东西——是个老式指南针,但指针不停地乱转。

"那是什么玩意儿?"于子明小声问。

王谦眯起眼睛:"矿罗盘...难道他们在找矿?"

温泉边的景象让两人大吃一惊——岩石上的血迹符号被人为放大了,还用红漆重新描过。

郑小彪和赵老蔫跪在符号前,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

"他们在干啥?"于子明一头雾水。

王谦却看明白了:"在测量...符号是个地图!"

就在这时,大黄突然竖起耳朵,冲着他们身后的林子低吼。

王谦猛地回头,看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是个人!

"有人跟踪我们!"他一把拉过于子明,躲到树后。

远处传来郑小彪的惊呼:"谁在那儿?"

王谦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山林——是熊哨的声音!

郑小彪和赵老蔫吓得魂飞魄散,丢下东西就跑。

王谦趁机看清了地上画的东西——确实是一幅简易地图,符号所在的位置被标了个红叉。

"谦子..."于子明声音发颤,"刚才是谁吹的哨子?"

王谦摇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等确认郑小彪他们跑远了,两人才从藏身处出来。

"这符号果然是标记。"王谦蹲下来研究地上的图,"红叉应该是..."

"宝藏?"于子明眼睛发亮。

王谦苦笑:"我更怕是陷阱。"他想起刘大脑袋笔记里提到的,韩瞎子擅长利用地形和猛兽害人。

回屯的路上,两人都心事重重。

经过一片桦树林时,大黄突然狂吠起来。

王谦警觉地举起枪,却看见刘玉兰从树后走出来。

"玉兰?你怎么..."

"我跟着你们来的。"刘玉兰拍拍大黄的头让它安静,"刚才的哨声是我吹的。"

于子明瞪大眼睛:"你一直跟着我们?"

刘玉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石头:"我在温泉下游捡的,你们看。"

王谦接过石头,心头一震——石头表面闪着细小的金色光点,是金矿石!

"怪不得..."他恍然大悟,"韩科长不是在找熊,是在找金矿!"

刘玉兰压低声音:"我爹说过,韩瞎子当年就私采过金矿,用驯养的熊吓唬人..."

三人面面相觑。

如果真是这样,郑家兄弟捅天仓子就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利用了!

"得告诉你爹。"王谦对刘玉兰说。

刘玉兰却摇头:"我爹说...这事得按山里的规矩办。"

王谦明白刘大脑袋的意思。

那个韩科长在县里有关系,走正规渠道很可能反被倒打一耙。

"先回屯。"他收起金矿石,"这事得从长计议。"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在山路上拉得很长。

王谦摸着兜里的金矿石,心里沉甸甸的。

这山里埋藏的不只是黄金,可能还有二十年前的血债。

而现在,轮到他们这一辈来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