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彪和郑小彪被麻绳捆得像粽子似的,蜷缩在墙角。
老支书王德贵蹲在火炉边抽旱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民兵连长王守民手里攥着根柳条棍,在两人面前来回踱步。
"说!"王守民一棍子抽在郑小彪脚边的地上,溅起一蓬尘土,"谁指使的?"
郑小彪一哆嗦,裤裆立刻湿了一片:"陈、陈志强...他给了三百块钱..."
王谦靠在门框上,手指轻轻抚摸着山虎的耳朵。猎犬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光,死死盯着郑家兄弟。
"狗日的!"老支书猛地一拍大腿,"这是谋杀!得送公安局!"
王守民已经掏出副手铐:"我去套马车,连夜送县里!"
"等等。"王谦直起身子,声音不大却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先给陈副局长打个电话。"
老支书一愣:"啥?"
王谦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部老式手摇电话机:"让他自己来领人。"
电话接通后,王谦只说了一句话:"陈局长,您儿子送的礼物到了,麻烦来签收一下。狐恋雯茓 追最歆蟑节"
挂掉电话,屋里鸦雀无声。郑大彪突然挣扎起来:"王哥!王哥我们错了!别把我们交给陈局长...他会..."
王谦蹲下身,直视着郑大彪的眼睛:"现在知道怕了?"他拍了拍郑大彪的脸,"放心,陈局长比公安局讲道理。"
......
两小时后,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进牙狗屯。陈副局长脸色铁青地跳下车,身后跟着两个穿制服的林场保卫科干事。
屯口的老榆树下,王谦正和于子明下象棋,山虎趴在脚边打盹。见陈副局长来了,王谦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人在连部。"
陈副局长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快步走向民兵连部。
"谦哥,"于子明小声问,"就这么放过陈志强?"
王谦挪动"炮"字棋,吃掉于子明的"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老子管儿子,最合适。"
连部里突然传来陈副局长的咆哮和郑家兄弟的哭嚎。片刻后,两个保卫科干事像拖死狗一样把鼻青脸肿的郑家兄弟拖出来,扔进了吉普车后备箱。晓说宅 免沸悦黩
陈副局长走到王谦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个信封:"王同志,这是郑家兄弟的供词和赃款...您看..."
王谦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冬天的湖面:"陈局长,山里人有句话——事不过三。"
陈副局长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上车离去。
......
第二天清晨,王谦正在院子里劈柴,杜小荷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谦哥!县里来通知,陈志强被送去南方了!说是学习锻炼!"
王谦擦了把汗,把斧头楔进木墩:"嗯。"
"还有,"杜小荷兴奋地说,"公社决定把郑家兄弟送去劳改农场,他们家那两间房收归集体了!"
王谦点点头,继续劈柴。杜小荷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爹说,陈副局长昨晚在公社办公室发了好大的火,把桌子都拍裂了..."
王谦终于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就你消息灵通。"
正说着,于子明扛着个麻袋兴冲冲地跑进来:"谦哥!你看我弄到什么好东西!"
他打开麻袋,里面是郑家兄弟那两条崭新的双管猎枪,还有一盒子弹。
"王连长让我拿来给你,"于子明挤眉弄眼,"说是战利品。"
王谦拿起一把猎枪检查了下,是上海产的"虎头"牌,枪管锃亮,做工精良。他随手扔给于子明一把:"归你了。"
"啊?"于子明手忙脚乱地接住,"这...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王谦把另一把挂到仓房墙上,"开春打围用得上。"
山虎突然冲着屯口方向叫了两声。王谦抬头看去,只见老支书带着几个屯里人走来,每人手里都提着东西——有猪肉,有鸡蛋,还有两瓶"北大仓"白酒。
"谦儿!"老支书红光满面,"屯里决定,今晚开个庆功会!"
王谦刚要推辞,杜小荷已经接过老支书手里的东西:"谢谢支书!我娘正说要请大家吃饭呢!"
夕阳西下时,王家的院子里支起了三张大桌。女人们忙着炖菜蒸馍,男人们围着王谦打听事情的经过。山虎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得到一块肉骨头的赏赐。
酒过三巡,王建国拉着儿子的手,声音有些哽咽:"谦儿,这事儿处理得好...既出了气,又没撕破脸..."
老支书举着酒碗站起来:"来!敬咱们屯的小阎王!"
众人哄笑着干杯。王谦却注意到,院门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他借口添酒跟出去,发现是孙浩缩在柴火垛后面。
"王、王哥..."孙浩哆哆嗦嗦地递上个信封,"陈志强让我给你的...说是...道歉信..."
王谦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信纸,还有一张林业局的批文——批准牙狗屯成立集体狩猎队,由王谦任队长,配发五支制式猎枪。
"他爹给的?"王谦挑眉。
孙浩拼命点头:"陈局长说...说以后大家就是朋友..."
王谦把批文折好塞进怀里:"告诉他,山里的猎人,最重信誉。"
回到院里,庆功会正进行到高潮。
于子明喝得满脸通红,正跟几个小伙子比划着王谦"单枪擒双郑"的英姿。
杜小荷坐在女眷堆里,脸上带着骄傲的笑容。
王谦靠在老榆树下,望着满天星斗。
山虎安静地趴在他脚边,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