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传良摆了摆手:“我刚吃完饭就过来,吃不下去。”
吴良知挨着韩传良坐下,轻轻的说:“儿子,你这晚上过来是不是……”
“老汉、妈,我这两天在检察院实习,认真看了韩长弓的案子材料,我也与检察院的人探讨了一下,发现了不少的问题。你们……”
韩长弦不等韩传良说完迫不及待的说:“小良,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我们啊!我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妹妹还小,她怎么办呢?”
吴良知紧紧地盯着韩传良:“是啊!儿子,你爸爸说的对!你妹妹还小,我们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妹妹怎么办呢?”
韩传良真想说,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这样想呢?现在才觉得难了?
韩传良愣愣的看着韩长弦和吴良知,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回答他们。
吴良知见韩传良没有说话,轻轻的说:“儿子,是不是需要钱?如果需要钱打理的话,我们可以拿钱出来。”
韩传良故意问道:“你们拿得出来多少钱?”
吴良知看了一眼韩长弦后,信心满满的说:“儿子,我们拿个十万块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唉!”韩传良叹息:“不是我说你们,你们这辈子就是钱把你们害了的。你们不要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通过钱解决,有些事情那不是钱能解决的。我这两天看了韩长弓案件的卷宗后,对你们的做法真的不能理解。”
吴良知轻轻的说:“儿子,事情都己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
“妈,我本来是不想再提的。说真话,我看了那卷宗后,对你们的做法感到不耻。我本不想说这些的,可你们竟然……你们竟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想……老汉,不是我这个当儿子的说你,你们虽然给了我生命,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感谢你,你那是做的什么事啊?”
韩长弦的嘴唇动了几下,他想辩解。韩传良望着他说:“老汉,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总认为是别人在冤枉你欺负你,可你自己始终没有从自身上找找原因。你先不要说,你等我说了后再说。就以你说的老家韩家坡的人看不起你,只说韩长弓行。你得找找原因,韩家坡的人为什么说韩长弓行而不是说你行?”
韩长弦不服气的说:“那是他们认为韩长弓是博士毕业生,又是军官。所以,他们就认为韩长弓比我强。”
“那我问你,韩长弓是不是博士毕业的,他是不是军官?他既然是我们就得承认现实,不能以此就恨他,甚至去整他,特别是像你这样编造谎言去整他。你这样做不但害了别人,也害了你自己,同时也牵连到我们。老汉,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些道理难道要我来教你吗?”
“我……”韩长弦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韩传良轻轻的笑了笑:“老汉,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你说,看看你说的有没有道理?老汉,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啊!你如果说的有道理我就听,你如果说的没有道理的话,你可别怪我这个当儿子的人不但不听你说,而且还要批评你啊!”
韩长弦想了想,鼓起勇气说:“儿子,我不是非要整韩长弓,我是觉得你是我的亲儿子,可你却不能天天在我身边,我这心里难受啊!”
韩传良呼的一下站起来,韩长弦一惊,难道韩传良要打自己?韩长弦连忙往旁边挪了一下,惊慌的看着韩传良。-d~i?n\g~x¨s,w?.·c_o′m`
吴良知也一下紧张起来,如果韩传良与韩长弦真打起来了自己怎么办呢?
韩传良望着韩长弦气愤的说:“你呀你!你如果不是我的老汉的话,我真要狠狠的揍你一顿。老汉,不是我骂你说你,你做的事真不是正常人做的。在华夏酒楼吃饭那晚上,因为人多,我顾及你的面子有些话没有说。你明明与韩长弓是亲兄弟,你怎么能做出那种龌龊的事呢?你的所作所为不仅引起韩家坡和破石人的笑话,就是天下所有人都要笑话你的。老汉,你做的事可以说遗臭万年,永远是别人谈论的话题。”
可能是遗臭万年的话起了作用,韩长弦终于把头低了下去,他不敢看韩传良了。
吴良知看到韩长弦低着头的样子,既心痛又难过,轻轻的拉了韩传良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韩传良回头看着吴良知:“妈,你不是那些没有文化的人,你是读过高中的人。就是那些没有读过书的人也知道羞耻,也懂得廉耻,可你这个文化人又是怎么做的呢?不是我说一些不要天良的话,你们虽然给了我生命,可我并不感谢你们,因为你们带给我的不是光荣和骄傲,而是耻辱,而且是非常耻辱的事。如果别人要用你们的事取笑我,我真没有办法回答。说心里话,我也明确告诉你们,我不希望我的户口与你们在一起,我为什么不想与你们在一起?就是与你们做的事有关,我觉得耻辱没有脸面见人。” 韩长弦和吴良知惊诧的看着韩传良。过了一阵,韩长弦轻轻的说:“小良,你的意思是不认我们了?”
“你们还要我怎么认你们?逢人就说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要我到处去打广告到处去宣传?你们是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亲,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到处去说,不要我随时随地都把你们叫一声爸爸妈妈,那样你们心里才舒服。”
韩长弦点了点头:“儿子,我没有想你随时随地叫我。”
“你没有就好。还有,我今晚上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告诉你们,你们肯定要受到法律的惩罚的。”
吴良知眼泪汪汪的望着韩传良:“儿子,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吗?”
“怎么改变?韩长弓不希望你们进监狱,我也不希望你们进监狱。可国家的法律摆在那里的,你们这件事情影响那么大,造成的后果又那么严重,就是想帮你们也没有办法帮你们啊!”
吴良知抹了一把眼泪说:“儿子,不是说认罪态度好就可以从轻处罚吗?我们都承认错误了,怎么还要处罚呢?”
“妈,那只是从轻处罚,并不是不进行处罚。”
吴良知流着泪说:“儿子,我们进去了倒无所谓,关键是你妹妹还小啊!我们进去了她怎么办呢?”
“唉!你们啊!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现在没有办法了?妈,你也不要过分担心,根据你在这件事情中起的作用,又加上你的态度好,我估计你不会判很重的。”
“小良,那我呢?”韩长弦眼巴巴的望着韩传良。-n^i?a′o^s/h^u_w/.¢c_o/m¢
“我把整个案件的卷宗看完了,要说你的罪过是最大的,按照你造成的后果来看,你最低都要判三年以上的徒刑。”
“啊!那么重啊?儿子,你在那里实习,你就给他们求求情,不要给你爸爸判重了。”吴良知泪眼婆娑的望着韩传良。
韩传良很想把另外一种可能说出来的,但他觉得韩长弦会有想法就没有说。
韩传良觉得自己必须把有些话说明,不然的话韩长弦又会往其他方面想。
“老汉、妈,我今晚上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你们,你们的事情肯定还要上法庭的。”
“啊!还要上法庭啊?”韩长弦和吴良知不解的看着韩传良。
“你们真是法盲啊!怪不得你们会做出那些事情出来。我告诉你们,检察院只是监督检察机关,检察院起诉到法院后,法院经过审理才做出判决。从目前我所知道的情况来看,检察院认为你们的认罪态度好,可能会向法庭建议对你们从轻处罚。这只是检察院的意见,法庭采不采纳那就是法庭的事情了。”
韩长弦与吴良知面面相觑,两人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你们也不要太悲观太着急难过了,事情己经到了这一步,只有认真面对了,我希望你们在法庭上不要推诿,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法庭的认可,在量刑的时候会考虑你们的态度的。”
韩传良说后站起来准备走,这时外婆罗大菊带着芬芬回来了。快三岁的芬芬见到韩传良后,一边叫着哥哥一边往他怀里扑。
韩长弦和吴良知看到兄妹的样子都流泪了,两人觉得如果不进监狱一家人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韩传良与妹妹芬芬说了一会儿话后走了。
韩传良回到文教局家里,吴良识诧异的说:“儿子,你怎么回来了?你没有在那边家里……”
韩传良笑着打断吴良识:“妈妈,你是不是要赶我了?”
吴良识轻轻的瞪了韩传良一眼:“儿子,我喜欢都喜欢不及呢!我怎么会赶你呢?我是觉得他们的心情肯定不好受,你就多陪陪他们,开导开导他们。我是这个意思,我怎么要赶你呢?”
韩传良笑着说:“妈妈,我知道你的心情,我是开玩笑的。”
“好啊!你现在竟然也开妈妈的玩笑了?”吴良识故意扬起手要打他的样子。
韩传良笑着说:“妈妈,我知道你舍不得打我的。”
吴良识认真的说:“儿子,你妈她们的情况怎么样?”
“嗨!他们现在非常担心坐牢,担心坐牢后妹妹没有办法。”
“唉!”吴良识幽幽的说:“希望他们最后不是很坏的结果啊!如果是很坏的结果,后面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吴良识说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儿子,时间不早了,你快休息吧!”
吴良识的话刚说完,座机电话就响起来了。吴良识一愣,这么大一晚上是谁打的电话呢?
吴良识迟疑一下拿起电话:“喂!那里?哦!李大局长啊!什么事啊?哦!好!我通知他们。……”
吴良识放下电话后,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很久都没有说话。
韩传良见吴良识那个样子,心想,坏了!难道是我有什么事情吗?要不然妈妈怎么不说话呢?
韩传良走到吴良识面前轻轻的说:“妈妈,是不是我的事情?”
“嗨!怎么会是你的事情呢?是韩长弦的事情!” 韩长弓听到吴良识说是韩长弦的事情,连忙从卧室走出来问道:“韩长弦什么事情?”
“李正阳说,检察院经过讨论决定,鉴于韩长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老实交代了自己的问题,同时又有我们的原谅,以及韩长弦与我们的特殊关系,检察院建议给予韩长弦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西年。吴良知由于认罪态度好,犯罪情节轻微,检察院建议免除刑事处罚。”
韩传良高兴的说:“这是非常好的结果啊!我刚才在他们那边,他们还担心妹妹没有人照顾,现在这些问题都没有了。”
韩传良说后挽着吴良识的胳膊说:妈妈,这是相当不错的结果啊!你还担心什么呢?”韩传良说后不解的看着吴良识。
吴德道听到三人的声音后也走出来:“良识,我认为这个结果的确不错了,韩长弦虽然判了三年徒刑,但是缓刑是不用坐牢的。”
韩长弓摇了摇头:“唉!这个结果又好又不好。韩长弦虽然不用坐牢了,但他头上毕竟戴了一顶犯罪分子的帽子,是一个判了刑的罪犯。像他那种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的人怎么会受得了呢?”
吴良识望着吴德道说:“爸爸,我和长弓的想法就是希望检察院能够狠狠地批评教育韩长弦一顿,不要给他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那样对韩长弦就没有什么影响了。可如今虽然没有把韩长弦关起来,可还是判了刑,韩长弦那样的人会受得了吗?”
“妈妈,这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他己经没有被关进监狱,这就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妈妈,我们都希望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国家的法律规定摆在那里的,这个结果己经是法外开恩了,他应该勇敢面对自己所做事情的后果,他不能责怪其他人。”
“小良,如果这个结果出来后,韩长弦肯定会觉得自己没有面子的,他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的,那时不仅仅是你妈的日子难过,我们大家都会跟着遭殃的。”
韩传良一边想一边说:“他还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吴良识鄙夷的说:“韩长弦这个人想的任何事情,做的任何事情,他从来不会站在对方角度去思考的,他只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就按照检察院现在的意见来说,韩长弦不会认为是法外开恩,也不会认为是我们在向检察院求情才有这样的结果的。相反他会认为是我们要求检察院这样做的。你们想一想,韩长弦如果是这样的想法,他会有什么反应?”
“唉!”韩长弓叹息一声说:“根据韩长弦的性格脾气,他一定会认为我们在整他没有帮他。”
“爸爸、妈妈,他如果真的那样想,甚至那样做的话,他会进监狱的。他现在是缓刑,法庭就是认为他的危害程度不大就在监外执行。如果他这时候不老老实实的接受改造的话,司法机关随时可以把他收进监狱去关起来的。”
韩长弓望着韩传良:“良良,既然后果是这么严重的话,到时候你就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他……”
吴良识一下打断韩长弓:“没用的!根据我对韩长弦的了解,他是听不进去的。他不但不收敛自己,相反还会做出更加奇葩的事情出来。”
吴良识的判断非常正确,韩长弦后面做的事情就连一首支持他的父亲韩德中都不赞成。
韩传良不解的看着吴良识:“妈妈,他还会做一些什么事情呢?”
“小良,韩长弦不但面子思想重,而且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在他眼里好像别人都不如他,别人都没有他有本事,他是一个看不起人的人。他在医院里的人际关系本来就不好,现在他又被判了刑。虽然是缓刑,但毕竟是罪犯,那他在医院里的日子会好过吗?他本来在医院里就是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人,人际关系又那么差。他一个戴罪之身的罪犯,在大家的监督之下工作,特别是过去就不欣赏他的人,会不会说风凉话挖苦讽刺他,他受得了别人的眼神吗?他承受得起别人的挖苦讽刺吗?他会接受别人的监督改造吗?他的日子不好过,按照他的性格脾气他必定会迁怒其他人的。”
“妈妈,我明白了。他不会从自身上找原因,反而认为是我们害了他,他就会报复我们的。”
“小良,这只是一个方面。他做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他会把怨气发泄到你妈身上,你妈的日子后面很难过了。还有他会不会破罐破摔呢?认为自己己经是一个罪犯了,人生己经这个样子了,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了,会不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出来呢?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证明他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完全不考虑后果的人,这才是我最担心也最后怕的事情。”吴良识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后来的事情完全证明了她对韩长弦的判断。
韩长弓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他觉得时间不早了,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这件事还没有最终确定,就算是这样的结果了,我想有良良在里面做做工作,同时,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应该教育了他,他应该不会像我们预想的那样去做了。时间不早了,良良明天还要去上班,早点睡觉吧!”
韩长弓嘴上虽然这样在说,他的心里其实也是不淡定的。他既担心韩长弦想不通走极端,丧失理智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同时还担心父亲韩德中。
韩德中本来对韩长弓就不是很喜欢,他非常喜欢韩长弦,如今韩长弦竟然被判了刑,这让韩德中很难接受。韩德中不会从韩长弦身上找原因,反而认为是韩德中害了韩长弦。
韩长弓想起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决定哪天回老家去一下,把有些话给父亲韩德中说一说,要他对韩长弦判刑的事情有一个思想准备。
第二天早上吃饭时,韩长弓对吴良识和韩传良说:“你们好好的合计一下,这个星期天我们回一趟老家。我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看过,良良回来几天了也该回去见见爷爷奶奶。”
“对!是应该回去看看了,顺便把有些事情给两个老人说一说。”吴良识说后望着韩传良:“儿子,我星期天应该没有什么事,你呢?”
“妈妈,我一个实习生,星期天肯定没有什么事的。”
“那好!我们就这么定了。只是我们都走了,爸爸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呢?”韩长弓说后期盼的眼神看着吴德道。
“嗨!我己经会煮饭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吴良识说:“这样,长弓,我们走之前把小良的外婆接过来,两个老人在一起有个照应。”
“好!就这样安排!”
一家人商量妥当后,就等着星期天回老家韩家坡。哪想到当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一下打乱了他们的所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