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站在院长办公室中央，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斜射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吴正平那番对中医的贬低言论仍在耳边回荡，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剐着他的心。
"吴院长，"李铁牛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克制，"您作为医学院的领导者，竟然公开歧视中医这门国粹？"
吴正平冷笑一声，肥胖的手指敲击着红木办公桌："李铁牛，别跟我扯什么国粹不国粹的。现实是什么？中医专业的就业率连年垫底，拖了整个医学院的后腿！要不是上面有政策要求，我早就把这个专业砍了！"
他站起身，腆着啤酒肚绕到李铁牛面前，西装扣子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会崩开。
"你以为靠徐和平那老糊涂的推荐，就能在我这儿蒙混过关？"吴正平眯起那双绿豆眼，"我告诉你，今天这门课，你休想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铁牛能闻到吴正平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味，混合着隔夜饭菜的气息，令人作呕。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医者仁心"书法匾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吴院长，您办公室挂着医者仁心，嘴里却满是功利算计。"李铁牛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中医传承五千年，救死扶伤无数，怎么到了您这儿，就只剩下就业率一个标准了？"
吴正平脸色一沉，猛地拍桌："少跟我讲大道理！你一个连毕业证都没拿到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他狞笑着凑近，"别忘了，当年是谁像条丧家犬一样被赶出学校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进李铁牛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三年前那个雨夜，他被杨超宇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像垃圾一样丢出校门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但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穷学生了。
"吴院长，"李铁牛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吴正平没来由地后背一凉，"您记性真好。那您一定也记得，我是为什么被您针对的？"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那个被您卡着毕业证的大四学姐，张敏，她现在过得怎么样？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那天下午在您办公室的沙发上，发生了什么吗？"
吴正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您心里清楚。"李铁牛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轻轻晃了晃，"巧的是，我这个人有个习惯，重要的事情都喜欢...留个证据。"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三年前的他哪有什么心机录音？但看吴正平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李铁牛知道这招奏效了。
吴正平的肥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得像头刚跑完马拉松的猪："李铁牛！你...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李铁牛收起手机，"让我去上这节课。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休想！"吴正平突然暴怒，一拳砸在桌上，"就凭你也配威胁我？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让你踏进教室一步！"
"跪下来求您？"李铁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右手在背后悄然掐了个诀，"好啊。"
他话音未落，一缕肉眼难辨的灵气已激射而出，精准命中吴正平的双膝。
"哎哟！"吴正平惨叫一声，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李铁牛面前。他那张肥脸因疼痛和震惊而扭曲，活像被人踩了一脚的烂番茄。
李铁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讥诮的笑："吴院长，您这是做什么？就算您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您的要求了。"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吴正平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能做什么？"李铁牛耸耸肩，"可能是老天爷看不过去，给您点小惩罚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在拉开门的一刻回头道："对了，忘了告诉您。徐教授很看重这次授课，如果他知道是您从中作梗..."
吴正平瘫坐在地上，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徐和平在医学界的地位，远不是他一个医学院院长能比的。如果那老家伙较起真来...
李铁牛没再理会他，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几个路过的教师好奇地张望，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赶紧低头走开。
走出医学院大楼，李铁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翻腾的怒火。三月的风还带着寒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吴正平对中医的偏见，不过是整个社会对传统医学轻视的缩影。要改变这种现状，谈何容易？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白小米"三个字。李铁牛挑了挑眉，按下接听键。
"喂，让我猜猜，"他故意拖长声调，"白大小姐这时候打电话，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想你个大头鬼！"白小米清脆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李铁牛！你赶紧来白氏集团，家族会议已经开始了！"
"家族会议？"李铁牛一愣，"你们白家人开会，叫我去干嘛？当服务员端茶倒水？"
"你——"白小米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上次在我家，爷爷怎么说的？你现在算是半个白家人！"
李铁牛这才想起，上次在白家老宅，白天成确实说过"只认他这一个孙女婿"的话。当时只当是老人家的场面话，没想到白家当真了。
"就算这样，"他挠挠头，"我对商业一窍不通，去了也是干瞪眼..."
"少废话！"白小米打断他，"这次会议讨论的是城西那块地的开发权！东方集团今天上午来人，想收购那块地！"
李铁牛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城西那块地，是当初他帮白氏集团拿下的，也是目前唯一能制约东方集团新城项目的关键。如果这块地落入东方集团手中...
"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校门口。
一辆出租车恰好停在校门前，李铁牛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师傅，白氏集团大厦，越快越好！"
出租车疾驰在午后的街道上，李铁牛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那时的他，被杨超宇打成"傻子"，像丧家犬一样离开校园；而今天，他不仅堂堂正正地回来了，还让曾经欺辱他的院长跪地求饶。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白小米发来的短信："会议室在28楼，直接进来，别敲门！"
李铁牛勾起嘴角。这个风风火火的大小姐，永远这么雷厉风行。
出租车一个急刹停在白氏集团大厦前。李铁牛甩下一张钞票，冲进大厦直奔电梯。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将那些关于校园的回忆暂时封存。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李铁牛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向会议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他轻轻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长桌尽头是白发苍苍的白天成。白小米坐在爷爷右手边，看见他进来，眼睛一亮，偷偷冲他招手。
"我认为应该接受东方集团的报价！"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在发言，"他们的出价比市场价高出20%，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二叔，"白小米忍不住站起来反驳，"城西那块地的战略价值远不止于此！如果让东方集团拿到手，他们在新城项目上将再无阻碍！"
白建楚——白小米的大伯冷笑一声："小米，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东方集团既然愿意高价收购，说明他们急需这块地。我们何不趁机大赚一笔？"
李铁牛悄悄走到白小米身后的空位坐下。他注意到会议室里泾渭分明——以白建楚为首的一派主张出售，而以白小米和白天成为首的另一派则坚决反对。
"这位是？"白建楚注意到李铁牛，皱眉问道。
白天成轻咳一声："这位是李铁牛，小米的...朋友。上次家宴时你们见过。"
"哦，那个乡下小子。"白建楚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我们正在讨论集团重大决策，闲杂人等是不是应该回避？"
李铁牛不慌不忙地站起身："白先生，关于城西那块地，我可能比在座各位都更了解它的价值。"
他走到投影幕布前，拿起遥控器调出一张地图："大家请看，这块地正好位于东方集团新城项目的咽喉位置。如果我们在上面建设商业综合体，将直接截流新城的人流和商机。"
白建楚不耐烦地打断："纸上谈兵！你知道开发一个商业综合体需要多少资金吗？白氏现在哪有这个实力？"
"资金问题可以解决，"李铁牛镇定自若，"但地一旦卖了，就再也拿不回来了。白先生，您确定要为眼前的利益，放弃未来的发展机会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惊讶于他对商业的敏锐洞察。
白小米趁机站起来："爷爷，我提议对这块地的处置进行表决！"
白天成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好，那就表决吧。赞成保留地块自行开发的，举手。"
白小米第一个举起手，紧接着是几位年轻的高管。李铁牛注意到白天成虽然没举手，但目光中透着赞许。
"赞成出售给东方集团的，举手。"白天成继续道。
白建楚和几位年长的股东举起了手。双方人数相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天成身上。
老人沉吟片刻，突然看向李铁牛："小李啊，如果由你来主导这个项目，你有几分把握？"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掀起轩然大波。白建楚猛地站起来："父亲！您疯了吗？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一个外人？"
白天成摆摆手，目光依然锁定李铁牛："回答我。"
李铁牛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最后看向白小米。她正紧张地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期待。
"八成把握。"他平静地说，"虽然我不是商业奇才，但我了解东方集团的弱点，也清楚这块地的价值。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我绝不会让东方集团称心如意。"
白天成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拍案而起："好！就这么定了！城西地块保留，由小米负责总体开发，李铁牛协助！散会！"
白建楚脸色铁青，带着他的人愤然离席。其他高管也陆续离开，会议室很快只剩下李铁牛、白小米和白天成三人。
"爷爷..."白小米眼眶微红，"谢谢您的信任。"
白天成摆摆手，转向李铁牛："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支持你吗？"
李铁牛摇头。
"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和我年轻时一样的东西——"老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服输的劲头。"
"不过，"白天成突然严肃起来，"商场如战场，东方亮不会坐以待毙。你们要小心。"
白小米自信地挽住李铁牛的手臂："放心吧爷爷，有这家伙在，东方集团讨不到便宜！"
李铁牛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他低头看向白小米，发现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脸上，勾勒出精致的侧脸轮廓，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