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的预感没错,赵文暄在她这里铩羽而归马上想起了沈高星这个皮条客。和人打听才知道他被县公安局关进了学习班,这人于他还有些用加上在成得市里也说得上话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罐头厂那半边厂房已经完全转到沈照名下,她请人在中间立起了围墙。工人不难招,当初罐头厂不想卖厂房被逼没法就提了条件要求新食品厂要解决厂子里一半员工的就业问题。
对面漫天叫价,沈照自然是就地还钱,只说:“你这半天厂房停了有快两年了,我上次去你们厂也没见过几个闲人。怎么现在听我说要买,就多了这么多待岗人员。之前这些人在哪里?难不成都是在吃空饷?”
官厂长被沈照问得无言以对,县里也说人家只是买闲置厂房又不是收购整个工厂,这个员工的安置问题不该落到食品厂头上。沈照也是见好就收,要是真有人没事做她这边也不是不能收,只是她这是私人企业没法管工人的生死病死。只能签订就业合同,到时候一切都按规章办事。
这下子本来还想要塞几个亲信去对面打探消息的人都没了心思,给私人打工能有几天好?要是没几天倒闭了,他们找谁哭去?别看他们罐头厂效益现在是不好,可只要有国家兜底总能混口饭吃。
这么一闹罐头厂那边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唯独之前看厂房那位大爷确实没处去就留了下来。他本来就是临时工,就算是留在罐头厂也没人帮忙养老既然食品厂这边也不嫌弃就干脆留下算了。
卤水方子有争议沈照说不做肉食生意就不会给自己留隐患,亲妈的左右摇摆她也是吃足了教训不想再给沈高星蹦达的机会。
这些天她一直往县招待所跑,张大厨听了她的遭遇也是唏嘘不已。知道她急着要新品,也是每天加班加点帮她试配方调剂量。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沈照的食品厂第一批产品总算是顺利下了产线。
“八宝粥?”陈江海拿到样品才敢确定他的厂子到底是做什么的,这东西他没在市面上见过也不知道自己的合伙人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怎么想出来的?前几次去羊城,在车上什么都吃不到。带的两个馒头噎死个人。当时想着要是能有碗粥喝胃里也舒服些。“
东西做出来不难,可怎么卖出去却是大问题。他们是新兴品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品牌名打出去。
“你要投电视广告?”
“不仅如此,现在的电视机还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我们的罐头又不走高端路线,电视广告只是一部分,报纸和线下宣传才是最紧要的。还有就是你在铁路上能找到人吗?”
这些地方普通人想要接触很难,对陈江海来说却很容易。作为合伙人,他自然是要出力的。听了沈照的计划当天就回了省城的家,家里老人听说他的食品厂已有产出还只以为他是逗人玩。可尝过他从包里拿出来的八宝粥以后才表示相信,“这东西吃着味道真不错,我们自己能不能煮出来?”
老太太退休在家平时在家也没了别的事要忙,干脆就把生活重心放在照顾家人身上。对吃食什么的尤其有兴趣,陈江海听阿奶问这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要想知道要不到时候和我去定县自己瞧瞧?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别的事。”
沈照没想到自己让合伙人去省电视台谈广告的事居然会给自己带回一个强援,她这会儿正被港商赵先生烦得不行,要不是市政府也有人跟着她真想把人赶出去。
她刚骑车到家,就看到这位赵先生已然登堂入室。
沈照浑身不自在,她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能进她家院门的都是朋友。像赵文暄这种人不请自来,她确实非常反感。看她神色不愉,跟在旁边的工作人员赶忙上前介绍:“沈同志,我是市里招商办的。赵先生说与你相熟,特地过来转转。”
沈照心里只能呵呵,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表情,冲着来人露出服务行业人员的标准笑容:“赵先生,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文暄好像没有看到她的脸色一样,依旧是言笑晏晏,甚至左右观望了一番:“今天怎么没有见到贵府千金?我上次见到就觉得喜欢,特意过来给她带了见面礼。”
他的笑容亲切可在沈照眼里,怎么看都让她觉得不怀好意。
沈照勉强扯扯嘴角,意有所指:“无功不受禄,小孩子家家哪有随便受人礼的道理。”
“哪是随便受礼,我看你家千金越看越喜欢。”赵文暄眉眼舒展,满脸期待:“不知道是哪天生的,有没有缘分认个干亲。”
沈照心中警铃大作,完全追不上这人的脑回路。怎么会突然打听起陌生小姑娘的生辰八字,还打算认干亲?
赵文暄看她神色怔忪,趁机加大筹码:“我在港府也有份不错的家业,内地也有投资建厂的打算。要是你女儿肯喊我一声干爹,以后港府内地她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我看你的生意做得不错,想来也是精明人。凡事肯定看得长远,港府身份以后对她能有多大加持你应该是能看到的。”
说这话时赵文暄也没背着人,神色甚至算得上是骄矜难掩傲气。沈照半天没见什么反应,招商办的同志就先出声帮忙敲起了边鼓。
“是啊,沈同志。这种好事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错过可就可惜了。”他倒不是在意连面都没见过的小丫头有没有好前程,而是想着这事真定下那港府的投资肯定得落在成得这块地界上。
沈照猜不透赵文暄的真实用意,可办事员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她却是一清二楚,没忍住回声怼人:“这位同志,你家里有姑娘吗?或者儿子也行。”
办事员被问得无言以对,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事又不是他愿意就能行,要是港商真能看上他儿子也不是不可以。
沈照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转头看向赵文暄,扬高声音,笑道:“谢谢赵先生的厚爱,我就这么一个丫头可舍不得给谁分了去。你要真想在内地认干亲,我想只怕大把的人肯。实在不行,找这位办事员同志嘛。他们肯定会给你办得妥妥贴贴。”
院子里几个人一时竟然下不来台,赵文暄没想到会有人真能拒绝得了港府的珍贵身份,而办事员则是被迫接了份难办的差。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刻,之前一直蹲在厨房装死的沈周氏站了出来,她笑容满面地招呼几人进屋:“赵先生啊,我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娃娃我是恨不得天天绑在裤腰带上才好。你看着也还年轻也不缺钱,既然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多生几个呢?难不成港府也有计划生育?”
赵文暄似乎也没想到老太太会有这么一问,笑容里都带出几分勉强:“这种事都是看缘分,看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