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路玄门？"孔耀文啐出一口血沫，玉笔在掌心转出残影："怎么不凑个整，叫十八层地狱更应景！"
他刚要踏步上前，孔耀祖的剑锋己经在地面犁出三尺火星。本文搜：卡卡小说网 免费阅读白衣青年脖颈青筋暴起，剑气震得袖袍猎猎作响："鼠辈安敢辱我先圣——"
"先等等。"
陈硕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沸腾的油锅上。他左手插在西装裤袋，右手随意弹飞沾在肩头的蛛丝，皮鞋踏过血池边缘时，腐蚀性的液体竟自动退开三尺。
降头师枯爪捏爆一只毒蛛，浑浊眼珠微微眯起："哦？你要亲自喂我的蛊虫？"
"喂你？"陈硕轻笑一声，拇指抚过腕间被不小心溅到的血肉："你也配？"
他突然抬脚碾碎爬过脚边的鬼面蛛，鞋底与青砖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降头师瞳孔一缩——那蛛尸爆开的黑血尚未落地，便被无形气劲蒸成缕缕青烟。
"暹罗的虫，南洋的咒，东瀛的阵。"陈硕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袖口露出的半截雷纹在幽暗中泛着紫光："拿这些我们玩剩下的把戏，就敢来动九州龙脉？"
降头师脸上蜈蚣刺青突然扭动起来，十指金环发出刺耳尖啸。血池中升起九具无头尸傀，脖颈断口处钻出密密麻麻的食尸蝇。
"小心尸毒！"何舒言甩出三张清心符，却见陈硕头也不回地打了个响指。凭空炸开的雷光将尸傀轰成焦炭，飞溅的毒液在电磁场中凝成颗颗紫黑色晶珠，叮叮当当滚落在他脚边。
孔耀文倒吸一口冷气："五雷正法还能这么用？"
"华夏道术传承五千年，你们这些化外蛮夷——"陈硕指尖夹住一颗毒晶，在降头师骤缩的瞳孔中将其捏成粉末："连皮毛都没学到。"
"放肆！"降头师枯槁的身躯突然暴涨，黑袍下伸出数十条猩红长舌："老夫要抽了你的魂魄点天灯！"
九菊纹样的符纸漫天飞舞，每张纸片都幻化成东瀛歌姬的惨白鬼面。何舒言正要结印，却见陈硕右掌虚按，袖中飞出的黄符竟自动组成先天八卦阵。金光过处，那些哀泣的鬼面如同积雪遇阳，在凄厉尖啸中化作飞灰。
"东瀛的阴阳术？"陈硕嗤笑着掸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徐福当年带走的半部《青囊书》，小日子倒是当宝贝供到现在。你们倒是不藏私，什么都学。"
降头师突然扯断金环上的人头，黑血喷溅在血池中央。池底琉璃瓶齐齐炸裂，上百颗心脏竟融合成三丈高的血肉巨像，每根血管都缠绕着南洋咒文。
"让你见识真正的降神术！"老者七窍流血，枯爪插入自己心口，"波卑夜尊，食月吞天——"
何舒言突然按住狂跳的罗盘："是古暹罗邪神！快打断献祭！"
"让他召。"陈硕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露出内衬绣满云雷纹的唐装："正好给你们上一课。"
血肉巨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吼声，挥出的拳头带着腥风砸下。孔耀祖的剑气劈在它手臂上，却只斩落几片腐肉——那些伤口眨眼间便长出毒蛇般的触须。
"退后五步。"陈硕的声音依旧平稳，右手不知何时多出一柄青铜古剑。剑身刻着的"诛邪"二字突然亮起，浩然正气激得孔耀祖佩剑共鸣不止。
何舒言忽然觉得脸颊发烫。晨光穿透溶洞裂隙洒在男人侧脸，照亮他利落的下颌线与翻飞的衣袂。那柄本该笨重的古剑在他手中轻若鸿毛，挽出的剑花竟带着几分魏晋名士的风流写意。
"看好了。"陈硕剑尖斜指地面，周身气势骤然一变。原先漫不经心的神色褪去，眉眼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傲意："什么叫万法归宗。"
剑鸣如龙吟响彻地窟，青铜剑身迸发的金光凝成北斗七星。血肉巨像咆哮着扑来时，陈硕只是轻描淡写地横剑一扫。七星剑气呈扇形荡开，所过之处邪神血肉如春雪消融，露出核心处跳动的咒术核心。
降头师喷出一口黑血，金环上的人头瞬间干瘪大半："不可能！这是湿婆神赐下的......"
"湿婆？"陈硕剑锋挑着咒核缓步逼近，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你可知中土雷部正神闻仲，三千年前便执掌万雷诛邪？"
他突然捏碎咒核，迸发的邪气尚未扩散就被雷纹吞噬。血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露出池底刻满暹罗文的头骨阵。何舒言注意到他收剑时的小动作——剑穗上系着的五帝钱正微微发烫，显然刚才那击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轻松。
"玩够了吗？"陈硕甩剑振落污血，睨着踉跄后退的降头师，"给你个机会，说出其他十七路老鼠的窝点。"
"桀桀桀......"老者突然撕开胸前皮肉，九头蛇图腾竟活了过来，"你以为赢的是中土道术？"他疯狂大笑着扯断蛇头："是那位大人赐予的永生......"
陈硕脸色骤变，古剑瞬间插进地面："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金色光罩笼罩众人的刹那，降头师身体轰然炸开。飞溅的毒血腐蚀出无数孔洞，更可怕的是那些蛇头落地即化为人面蜈蚣，眨眼间
便布满整个溶洞。
"带他们出去。"陈硕反手将古剑抛给何舒言，扯开唐装露出后背完整的雷部诸神图，"我来教教这些杂碎——"
他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符，周身雷光暴涨："什么叫天威难犯！"
何舒言抱着尚有余温的古剑，第一次在男人永远游刃有余的声音里听出怒意。她抬头望去时，恰好看见雷光中陈硕凌空绘符的背影。电芒勾勒出他精壮的腰线，震散的衣摆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
"愣着干什么！"孔耀文拽着她往后撤："快走啊，赛亚人们对波的时候普通人连看的资格都没有啊！"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陈硕徒手撕碎人面蜈蚣的悍勇身姿。雷光与毒血交织成网，将他的侧脸映得如同庙中怒目金刚。何舒言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慌忙用剑柄的冰凉压住发烫的耳尖。
地动山摇的轰鸣声中，谁也没听见她低如蚊呐的轻叹。
"真是......我在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