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月长终 作品

8. 名声

    临出门前,魏恒欲言又止。


    还是转身对着乌蔓:“昨日之事,我…并不是气你,你别往心里去。”


    他顿了顿,又坚定道:“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在你面前发脾气。”


    别怕他。


    乌蔓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昨日在院中,他对巧媛动粗的事。


    她笑了笑:“怎会。”


    虽是在笑,眼底却没有温度:“蔓娘不会介怀。”


    她替魏恒整理好官服,似是顺嘴提了一句:“昨日从别家送来的姑娘,基本都被主人领回去了,只有个是陈嬷嬷买回来的,想来没地去。”


    乌蔓望着魏恒,模样乖巧:“她也算能干,大人,蔓娘想要她留在身边,跟着思儿一块伺候。”


    不过一个女婢,魏恒没多想便同意:“回头我让初元安排。”


    “还有昨日那事,”乌蔓又犹豫道,“我听初元说那些人多是族内出的,老夫人只怕也是一时被长辈们蒙骗,大人也别同她置气。”


    她话说的委婉,但魏恒听明白了。


    自打他们一家搬入京城,族内那群人又开始上赶着巴结,他们兄弟二人油盐不进,便整日想着从魏老夫人这出招。


    先前说亲一事也是,不同魏恒说,软磨硬泡想要老夫人直接同意。


    这事想来也是如此,无论魏恒收不收人,他们一家人闹了别扭,离了心,便是他们想瞧见的。


    恶心至极。


    魏恒听她这么说,一边厌烦这些弯弯绕绕,一边又忍不住为蔓娘的剔透聪慧所惊诧。


    他禁不住指背摩挲着乌蔓的脸颊,垂眸:“今夜下值我得去看望大哥。”


    乌蔓眸光一黯,引得魏恒闷笑。


    他低头,靠近乌蔓柔白的耳垂,轻声:“不过晚些,我去寻你。”


    寻她?做什么?


    乌蔓抬眸,见他视线闪避,还将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便抿唇一笑,什么也没问了。


    少女的耳垂软似玉脂,魏恒捏于指间,摩挲得发烫,才意犹未尽放下,深深望了她几眼,才转身离去。


    见人离开,天色尚早,乌蔓往回走,在脑中又盘算了一遍这几日走过的魏府的布局。


    *


    白日无事,思儿拉着青檀去小厨房讨点心吃。


    小厨房如今是知道,这主仆几人压根就没吃过什么好的,即便是给野菜萝卜,这个叫思儿的小姑娘也能吃的眼冒金光。


    他们颇为无语,觉得折腾人也没意思,后来膳食便也慢慢正常,遇到她们过来要吃的,也会备些没人吃的糕点给她们。


    青檀不爱吃,见思儿吃的香,有些无趣地拖着下巴。


    “姑娘怎么总是在看书啊。”


    一本接着一本的,看个没完。


    思儿已经习惯了:“之前在戏班她也这样,捡到什么就看什么,也不挑。”


    青檀有些好奇:“你给我讲讲你们之前的生活吧。”


    之前戏班的生活?那有什么好玩的。


    思儿想,没完没了的贫苦,一张大通铺睡了六七个小孩,每晚睡觉都不敢翻身,身子刚侧过去那边立马伸个腿来,就别想再躺下去。


    碰着个心地好的人家,多给些赏钱,便能把衣服补一补,不再受寒。


    若是运气不好,没有人想听戏,那真是饿得抓心挠肝也没法子,纯靠捱。


    那些日子思儿不想再回忆,如今在魏家住了两日,她已经开始忘却那些痛苦的年岁了。


    于是随口答了两句,又问青檀:“你呢,也说说你之前吧,你之前是不是可气派啦?”


    青檀也有些回想不起来以前的日子了:“气派的是我家姑娘,整日琴棋书画,样样都学的,那真是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千金闺秀。我嘛,不就是干活。”


    她二人坐在门槛闲聊,被乌蔓听了一耳朵。


    她问:“都学些什么?”


    青檀一愣,转身望去。


    乌蔓支起下巴,视线终于离开了手中的书页,有些感兴趣地问:“你家姑娘,之前每日都学什么?”


    她问,青檀便努力回想:“琴棋书画是必须的,礼仪女红也是不会少的,还有烹茶调香、诗词歌舞,这些也都要懂一些的。”


    思儿咂舌:“做贵女也这般辛苦。”


    青檀无奈:“大家族内养姑娘都是这般的,就是为了能有个好名声,嫁入高门大户呢。”


    “你说的这些,你会吗?”


    青檀一愣,摇头:“我只是个女婢,女红烹茶和香料我懂一些,其余的都要先生教呢。”


    乌蔓将这些暗暗记在心里,也没多说,低头又去看手中的书。


    书中乾坤大,那些乌蔓不懂的世俗礼仪,没去过的风土山河,统统都有记载。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安慰自己,她可以一点一点学。


    *


    戚敏学刚回府,便马不停蹄地去了香房。


    戚家重视他,这几年来在慢慢将家族生意放手于他,但戚敏学接触了许多,最感兴趣的还是香料。


    为此还在自己院中设了个专门用来调制香味的房间。


    他惦记着乌蔓身上的冷香,很是凛冽好闻,自然的就像初雪打开窗嗅到得第一口冷空气。


    戚敏学念念不忘,一闻便着迷的发疯。


    一边吩咐侍从去调查下魏家二郎身边女子的身份,一边一口又一口试着手边的香。


    ……没有,都没有。


    戚敏学脸色难看地看着桌上一片狼藉。


    不管是京城潮流的,还是偏僻小众的,都没有类似的冷香。


    戚敏学不信邪地调配,到头来,也只弄了自己满身甜腻味道。


    尽是庸脂俗粉,抵不上乌蔓身侧萦绕,千分之一的动人。


    “少主,查到了。”


    戚敏学伸手:“拿来。”


    戚家家大业大,从父亲那一辈起不仅仅专注商业,也开始往宫中走动,地位不比那些清贵世家低。


    戚敏学想查一个人,易如反掌。


    他简单翻看了下乌蔓的身世,包括戏班往事,阴差阳错与魏恒认识后,来京城这一路所有细枝末节的事,全都记录在册。


    戚敏学指尖在戏班二字上敲了敲,神色玩味:“沉吟还道他这弟弟是个严于律己的性子,等他醒来知道这事,可还说得出吗。”


    他这边正看着,下人传报:少主,老爷传话,说要您入宫一趟。”


    他应了一声,手中册子被甩到桌上,带倒了一片香瓶,花液香精倾洒,丁零当啷的,滴落的哪哪都是。


    整间屋子瞬间异香蔓延。


    戚敏学懒散道:“备水,本少主要沐浴,去一去这一身的香。”


    *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可能是累了,戚敏学神色有些不好看。


    戚家的轿子雍容华贵,就是挡风的车帘用的都是绣着金丝的青羽纱,一寸千金。


    戚敏学烦躁地窝进轿中,瘫着不动。


    近侍在轿外问:“魏家大公子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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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少爷现在是回府还是去魏家?”


    戚敏学:“伤没事了?”


    近侍迟疑:“伤是没大碍了,但是听说…人状态有些不好。”


    戚敏学同魏洮感情不错,听到这话便立刻吩咐:“去魏府。”


    到的时候,魏洮已经坐在床边,正安静地喝着药。


    他伤得不轻,被海寇一刀砍中胸膛,若不是运气好碰着了戚家的商队,只怕早死在路上了。


    戚敏学见他这样,松了口气,调侃道:“命真大啊魏沉吟,若不是戚家你就完了。”


    魏洮微微抬眼,颇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他模样生得实在俊美,即便白着脸色,只这轻飘飘暗含怒意的眼神,也足以称得上勾人心魄。


    戚敏学同他玩笑惯了,二人相处他也总是没个正形,应是知晓他要来,房中只有魏洮一人,他也不客气,随手勾了个凳子坐下。


    见人醒来,听府医的意思也是没什么问题,往后认真修养便是。


    但魏洮眉眼笼着一股郁色,药也喝得慢吞吞。


    “怎么着,这是被海寇吓着了?”


    戚敏学没在意,安慰了两句:“这次算你运气不好,往后记着别省钱,出门都找规模大些的客船,也有保障。”


    魏洮一直没说话,将药喝完后才问:“你从宫里过来的?”


    “嗯,说了些事。”提到这,戚敏学也没什么好脸色,“被砍了点生意,上头也不知道又在抽什么风。”


    这些话,也就敢在兄弟面前说,吐槽了一嘴,戚敏学也好受些了,看着魏洮深思的神情,不怀好意地一笑。


    “除了生意,陛下还同我说了一件事。”


    对上魏洮的眼神,戚敏学笑得轻佻:“淮莘郡主听闻你受伤,连夜进京,只怕这回又要赖在你身边一段时日了。”


    魏洮自入京后,多少名门闺秀打他的主意,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位淮莘郡主。


    为了魏洮,几次三番留在京城,况且这位淮莘郡主身世可怜,陛下怜爱她,对她的诸多任性也总是纵容。


    魏洮先前最是头疼这位郡主,但眼下听闻她要进京,神情却不变。


    他眉眼望向桌上魏恒早先送来的,这段时日的功绩,眸中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戚敏学也瞧见了。


    魏恒这人,与魏洮关系近些的都知道,是个念书不灵光的榆木疙瘩。


    当年科考成绩平平,拒绝了魏洮为他安排的差事,从最最末流的库使做起,这么多年了也没做出多少成绩。


    加之不善交际,平日也不吃酒玩乐,与同僚关系也一般。


    对比一朝探花闻名,才学惊艳的魏沉吟,简直一个天上月一个脚下泥。


    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魏探花的那个闷葫芦弟弟。


    谁知道就是这么个闷葫芦,却带回来个那样极品的美人。


    想到这,戚敏学又觉得好笑:“你听你弟说没?”


    “他外出办事,领回来个娇娘戏子,收作房中人呢。”


    “戏子?”


    一直沉默的魏洮终于皱眉开口。


    “虽出生低贱,但那日我瞧了一眼,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虽听戚敏学这样说,魏洮面露轻视。


    “若非容貌,蛰光也不会带这样的人回来。”


    与戚敏学戏谑态度不同,他们这个年纪,有个房中人实在算不得什么。


    魏洮不喜的是,戏子出身之人,实在糟践魏家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