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看向梦梅,梦梅也许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娘娘了。
“梦梅,谢谢你一直陪着本宫。”
梦梅也不知道娘娘是怎么了,却还是因着娘娘的这句话红了眼眶。
“娘娘,您放心吧,梦梅会一直陪着您的。不仅仅是我,还有咱们昭临宫的人,大家对娘娘都是真心的。”
香君点点头,忍着哽咽,对她笑了笑,握着梦梅的手继续朝昭临宫走去。
这么在阳光下走了一路,回去的时候,香君的身体也终于暖暖的了,总算算是把在太极殿里沾染的阴森给晒干了。
……
皇帝养了半个月的伤,终于是彻底好了。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皇帝再也不来后宫,偶尔要人侍寝,也是得去太极殿,而且,还得脱光了送进去,身上那是一点尖锐的东西,一块布都不能有的。
只不过香君有些意外,皇帝好了之后,竟然召见贤妃最多,贤妃都许多年没什么恩宠了,如今却忽然炙手可热起来。
这些日子,昭临宫里倒是一切如常,元泽去陪伴元朗读书后,竟然是元泽拉着元朗常来昭临宫里请安。
看着这兄弟二人的相处,香君越发觉得元泽厉害了,明明是哥哥,却对元朗那般恭敬,张口闭口都叫璟王殿下,走路也从不走在元朗前面。
再看看元朗,还是那般和善温柔,香君本来以为元泽成了她的儿子,元朗多少要吃味嫉妒的,但元朗却没有,对元泽还是温温柔柔的,笑得不知道多灿烂,有什么好东西还要分给元泽,不仅分给元泽,害怕元亨难过,得给元亨留一份,他的东宫若不是香君和顾亭雪总补贴着,怕是都不够他送的。
她和皇帝都是七窍玲珑心,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实心肠的孩子?
只是元朗大概还是把香君之前对她说的话听进去了,比起来香君这里,他更常去皇上那里尽孝心。
皇帝不爱见别的皇子,毕竟刚经历了那么一遭,还敏感着,皇子们哪有不觊觎皇位的?
只有元朗,皇帝愿意他去陪伴自己,到后来,更是日日都要找元朗去陪伴。
元泽不能跟去,去了皇帝也不搭理,他便常来香君处。
“母妃,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儿臣?”用午膳的时候,元泽问香君。
今日,元朗又被皇帝叫去太极殿用午膳了,而且皇帝还是亲自去文华殿接的元朗,牵着元朗的手,一路走到了太极殿,这般慈父心肠,是皇帝从前没有过的。
“你为何这么说?皇上对皇子们都差不多,也不曾亏待过你。”
“儿臣知道,只是今日父皇问起……问起薛氏在儿臣那里如何了,儿臣说不清楚,因为薛氏只在外面伺候,儿臣没有见过薛氏,父皇似乎……生气了。”
香君叹息一声,这个皇帝实在是坏得很。
是他让元泽不准对薛娇娇好,如今元泽真的不搭理薛娇娇,他又觉得寒心不喜。
想来,皇帝喜欢元朗陪伴,大概也是因为元朗的性情纯孝,没什么心机,既能让皇帝感受到天伦之乐,又不让皇帝担心。
“你真的没有见过薛氏么?”香君问。
薛娇娇去了元泽宫里之后,香君一直让人暗中多照顾她一些,虽然明面上她要做的事情都不能少,但是不会饿着、冻着,也不会有人可以为难,每日也有人送药去给薛娇娇,给她调理身子。
但香君和顾亭雪的人,都没看到元泽和薛娇娇接触过。
香君想知道,元泽是真的无情,还是有所顾忌。
“母妃,您是不是也觉得儿臣无情无义。”
香君挑挑眉,倒是没想到元泽会这般回答。
“从前你对你母亲很是孝顺,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
元泽似乎放下了伪装,他垂着脑袋对香君说:“儿臣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我怎么做,父皇都不会满意。”
听到元泽的这个回答,香君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安慰道:“过些日子,等这些事情过去了,你父皇会好起来的,也会看到你的孝心的。”
元泽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等到元泽走了,梦梅才说:“薛氏也实在可怜,四皇子竟然对他母亲那么残忍。”
“薛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四皇子只不过是做了他的选择。”
选了皇帝,放弃了自己的母亲。
就像当初大皇子那样,毫不留情地放弃了德妃。
思及此,香君只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上辈子,她不也这样被抛弃了么?
从前她怪她的第一个孩子,如今走到这一步,她竟然也不怪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在天家实在不是新鲜事。
皇权,能将一切正常的情感吞噬。
元朗那样的孩子,在这地方,才新鲜呢。
想来,上天待她倒也算是不薄。
“娘娘,封后大典的衣服做好了,您可要试试?”
香君正在试衣服,就听到喜雨来通报,说是贤妃来了。本想让贤妃等等,但是喜雨说,贤妃似乎很着急,说是马上就要去太极殿陪伴圣驾,这是抽空来的昭临宫。
香君只能让贤妃进来。
贤妃看到香君正在试的皇后朝服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神道:“真没想到,竟然是你赢到了最后。”
香君看向贤妃,贤妃眼里倒是没有嫉妒的神色,竟然还有些释然。
“比起杨皇后和薛氏,我也倒是不冤。”
当初,贤妃对香君可是下了不少狠手,反倒是她的下场最好,香君也没有在事后清算她。仔细想来,除了她的身份对她有了一重保障之外,还是她跪得快,香君又是个大度的,不计前嫌。
“贤妃今日匆匆来找我,所为何事?”
香君摆摆手,身边除了梦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贤妃这才忧心忡忡地开口道:“皇上这半个多月,都是找臣妾伴驾。”
“怎么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不对?”
“皇上……找臣妾要了许多的药,臣妾实在是心慌得很。”
“药?什么药?”
香君知道南越各种各样的秘药不少,那边的珍奇植物多,草药也极为厉害。
“就是臣妾曾经给皇上用过的那种药。”贤妃的目光很是忧虑,“皇上每次用完那药,都变得极可怕……”
香君心里一沉。
“皇上可是伤着你了?”
贤妃摇摇头,“皇上不让臣妾伺候,臣妾只是在一旁守着,皇上每次都是挑几个宫女。”
香君蹙眉,此事她竟然不知道,看来,如今的太极殿已经被皇帝管得一点消息都露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