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君起身走到元祚面前,怒瞪着元祚,“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么?难道不是你害死了父皇么?为什么!权力对您就这么重要么?为了这皇位,你杀死了父皇,害得皇兄痛失所爱!如今,还要把你的另一个儿子也杀了么?你不配为人妻,也不配为人母!”
香君愤怒地一巴掌打在了元祚脸上。
元泽没动,也没有起身,还是跪在地上,满脸的泪水,就这么倔强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香君的胸脯都因为愤怒而起伏着。
“凭什么我就要顺从你的父亲,凭什么我就要把权力然给自己的孩子?就因为我是你们的母亲么?周元祚,别忘了,若不是朕,你如今连觊觎着皇位的权利都不会有!你拥有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你若是那么爱你的父亲,便去阴曹地府里陪伴他吧!”
香君唤人进来,顾亭雪、元朗和可贞,也跟着一起进了大殿。
“雍王谋逆,处死。”
“母亲!”可贞脸色大变。
可贞立刻跪在地上,重重地给香君磕了一个头。
“圣君,弟弟只是一时糊涂,被贼人蒙蔽!弟弟心中是爱您的,还请母亲收回成命吧!”
顾亭雪看到香君的样子,也走过去,劝道:“圣君忘记了么,当年你是如何九死一生才生下元祚,为了生下他,您差一点被剖腹取子。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圣君真的要舍了他么?”
元祚听到顾亭雪这样说,这才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香君。
什么剖腹取子?
香君伸出手,飞快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怎么,如今,你们都听朕的话了么?”
顾亭雪叹息一声,“是,臣这就去办。”
香君又道:“打入诏狱、秋后问斩。”
(二十三)昭临宫
元祚被打入诏狱之后,勤政了二十年,奏折从不过夜的圣君,竟然罢朝三日。
她独自坐在宫中,谁都不见,也就只有亭雪和昭临宫的几位老人能见到圣君。
璟王元朗求了亭雪,终于是见到了香君。
看到母亲独自坐在昭临宫内,元朗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之前总觉得母亲高高在上,威严庄重,无所不能,如今却觉得母亲其实小小的一个。
元朗走到母亲身边,蹲坐在她身旁的脚踏上,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他现在才意识到,母亲的手不大,小巧又柔软。
“母亲……”
香君抬眸看了元朗一眼,问道:“你为何不给弟弟求情?你是最疼你这的妹妹和弟弟的,可贞都来求了朕许多次。”
元朗笑了笑,温柔地说:“从前是儿子不懂事……当年,我明知道容露华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我却还希望母亲能为了我饶恕她。我向母亲求情,便是把我失去爱人的痛,把我对自己人生无能为力的苦闷,都转移到了母亲身上,让母亲又多了一重伤害了我的自责。其实,那些痛苦本该是我自己承担的。”
元朗用力地握着香君的手。
“母亲,从前,是我的错,你原谅元朗,可好?”
十多年过去,这还是元朗第一次与香君谈起那一场宫变之事。
香君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眶已经是红了。
元朗站了起来。
香君还坐着,便只能抬头看着元朗。
只听到元朗说:“从小到大,我都依靠母亲,每件事,都是母亲替我解决,有什么需要的,我就去求母亲。如今我不想求母亲,我也想做母亲的依靠。若是母亲伤了心,便靠在元朗身上哭一哭吧。”
这一刻,香君终于毫无顾忌地靠在自己的儿子身上,痛哭起来。
元朗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背,将母亲搂在怀里,也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