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知南 作品
10. 第十章 罂离花香,迷离心窍
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随潮生就像溺水时呛了口水,双眼猛地一睁,急促地咳嗽着,心跳得飞快。
说话那人分明是自己的“好兄长”,随江岚。
随潮生不由得捏紧佩剑,死死盯着离自己不远的男人。
随江岚的影子斜斜地打在炼妖炉的炉壁上,一簇犹如鬼火的磷光在他掌心处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他漫不经心地一挥手,数百颗妖丹从随潮生怀里的古银镜飞出来,竟乖乖地排着队一个一个的往炼妖炉里跳进去。
霎那间,炉子里冒出一阵光芒,但又转瞬即逝地消散在空气中。
炉前的男人手指拂过,磷火“噗呲”地爆开几枚火星子,随江岚皮笑肉不笑:“潮生啊......”语气就像是淬了毒,,"赤焰盟的炉鼎里少了几颗妖丹可是等不得啊。"
随潮生喉咙不自觉滚了滚,是了,是少了十颗,他似是站不稳一样,后退一步,背脊骨贴紧了炼丹房里阴冷潮湿的石壁。
“大哥说的应该是你们等不及吧......”他低垂眉目拇指细细摩挲着剑柄上缠着的鲛绡。
“随江岚”皮笑肉不笑道:“等不及什么?”
随潮生暗忖:“......等不及想要拿到嗜魔丹?”
随潮生背后的衣衫早就被湿冷的石壁浸透,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到天灵盖上。
手中的生死蛊纹突然发烫,是前几日杀的蛊女,他默默捏紧剑柄......
随江岚笑出了声:“呵…弟弟果然聪明……”话没说完,又像个鬼魅似得蹿到随潮生跟前来,黑压压的身影有些让人喘不过气:“那你还当赤焰盟练的是什么糖丸子不成?”
他拍了拍手,房门骤然被人打开,数十名黑影蹿了进来,最前头那人手里捧着一个青铜鼎。
随潮生瞳孔骤缩,这鼎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母亲就是被这鼎中伸出的鬼手扯下了半片尾鳍,如今炉口边缘似乎还粘着半块幽蓝色的鱼鳞甲片。
“派你外出寻妖丹时,就曾嘱咐过你,差一颗妖丹,这炉气便弱上一分。”随江岚眯着眼睛,用指尖划过沾满铁锈的炉身,炉中黑雾凝成一只鬼手捻起边缘那片鲛鳞,送到随江岚手上,“若误了嗜魔丹的炼制......你母亲的半条性命怕是…”
随江岚猛然捏紧拳头,手中鳞片随之“咔”的一声变成粉末,“不过也不打紧,就算你娘死了,剩下的几分鲛人骨头,倒也足够炼成......”
没等随江岚把话说完,随潮生不假思索地拔出利剑飞快刺向身侧男人,男人手里的鼎炉掉落在地,破碎成一滩黑泥,在黑雾弥漫中,随江岚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那团烂泥中央,隐隐透着些许粉紫色妖异光芒,一股异香飘了上来,随潮生用剑利落地挥开香雾——
“随潮生醒醒,随潮生你快醒醒啊!”
随潮生有些疲倦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荣青那张小脸,上面布满了担忧,他略感无力地推开疯狂摇晃自己的少女。
盯着手心里渐隐的蛊纹,现在应该不是幻境了吧……
荣青见随潮生还在发愣,伸出五指在随潮生眼前晃了晃:“喂,你没事了吧?听得见我们说话吗,你该不会还在幻境里吧?”
拨开荣青挥舞的手,随潮生坐起身子,打眼一瞧,自己竟是躺在了清源泉边,这罂离花就开在他的手边,正随这林间的幽风荡悠。
他眉间轻轻蹙了蹙,用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也不知道自己在幻境中时,有没有稀里糊涂的说出几句梦话来。
“怎么样,你的头是不是也酸胀难耐,李大哥说这应该是陷入幻境后造成的,还好咱们吸食的妖香不多,能够挣脱束缚醒过来。”见随潮生不理她,荣青自顾自地说着,“李大哥说他看见自己在幻境中成了太山宫掌门,可我那个幻境里,我居然变成了一棵树,随潮生,你呢,你在幻境里遇见了什么?”
随潮生斜睨了荣青一眼,没好气道:“我见你变成了树上的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好似要把天叫破个窟窿。”
“诶,你这家伙…”荣青指着随潮生没把话说完,就见他拧着眉,抿着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她突然回想起之前随潮生提起差点死过的经历,难不成又在幻境里经历了一次?
也罢,好女不跟男斗,谁叫自己肚量大呢,于是把快要顺到嘴边的话茬儿给按下了,扭头对背后站着沉思的李有崖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花除是不除?”
说完顺便踢了一脚旁边的罂离花,花枝摇曳,淡紫色的花粉轻轻抖落在泉水里,打了个圈儿,慢慢融进水中。
见此景李有崖摇摇头,并未回话。
“一把火烧了这花。”随潮生边说站起身来,抖抖身上沾着的落叶,仿佛眼前事算不了什么大事 。
听见这话,荣青瞪大眼睛,还有这么粗暴的解决方式?
她心里琢磨着放火这事的可能性,一只手已经在乾坤袋里翻找起火折子来。
李有崖见状,忍不住扶了扶额,到底是刚出山的小年轻,做事还真这么简单直接。
他咳嗽一声:“这花长得可恶,但若就这么烧了,大概是解决不了县里的困境,如今那花妖暗藏在花神庙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把火下去怕是会打草惊蛇。”
“可是这花长在泉边,日子多一日,说不定死去的县民就多一个啊,就连我们三个都中了它的招数,可见它有多么厉害了。”说完荣青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荣青你说得也没错,可这花显然是妖怪的根基,若是冒然毁掉,恐怕也无济于事,毕竟当前要紧的还是得先找到妖怪,再解除县民身上的毒,依我看要不然先截断这清源泉,断了这一条传播途径再说。”
荣青点点头:“李大哥,你说得在理。”
二人在一旁作起了法,没过会,缓缓流淌的小溪流慢慢停下了它的脚步,露出了溪底被冲刷得光润的石子儿。
随潮生站在一旁没什么动静,只静静地看着他们动作,他见荣青气喘吁吁地直起腰来,朝荣青说了声:“走。”
“?”荣青抬头疑惑地看着他,“去哪?”
“再去推了庙里的花神像。”
荣青眼神一亮,对呀,“神像”不也在散发毒气么,给它推了便是。
但她抬头看了看被树荫遮挡住的太阳,又暗了暗眸子:“青天白日的做这种事有点不太好吧?”
随潮生:“那就等晚上。”
荣青:“可行。”
转头又精神抖擞地对李有崖点了点头,示意李有崖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李有崖:“……”你们人多,听你们的。
三人待在清源泉边等着天黑,荣青耐不住性子,鬼鬼祟祟地踩了几簇罂离花,旁边的随潮生和李有崖默默看着。
李有崖抬头望天,祈祷接下来去庙里推“神像”能够顺利吧。
一弯月亮从东边的树梢头慢慢爬上来,替换了西垂的红日,漆黑的丛林深处刮来着凉凉的夜风,伴随一阵阵鬼吼似的夜鸮叫声,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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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风的吹拂和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像一个个瘦削的鬼魂在迎风舞动。
□□青不觉得此情此景有多恐怖,心里反倒是填满了要去推到“花神像”的豪情壮志。
她依旧是走在三人行的最前头,风声轻飘飘地吹过,似乎还带了些飘忽的声音,荣青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水边倒影,花影摇曳,夜色中行,似鬼如魅。罂粟之香,迷离心窍……”
“……诱惑之像,穿透心房。罂粟之花,妖娆异常,人心易惑,难辨真相……”
声音断断续续地飘来,听不太透彻,就像是一曲短短的歌谣,荣青停下来,想要再仔细的听听。
“怎么了?”走在中间的随潮生被荣青挡住。
李有崖也从随潮生背后探出个身子问:“荣青,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你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荣青问。
“没有。”身后二人异口同声回答。
“奇怪了,难不成是那个妖花还在影响我,我幻听了?”荣青伸出手指嗅了嗅味道。
“你那脚上不是沾得更多,为什么不闻闻鞋底?”随潮生似是嘲弄地笑了起来。
“……”荣青瞪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要放火烧了那花。”
说完便在乾坤袋里翻了起来,还好扶清给了些香粉,她抖落了些放在手心,又慢慢洒在自己身上。
估摸着是扶清给的香粉起了作用,那飘忽的声音好像真的消失了,“行了。”荣青拍拍双手,“继续出发。”
异香的源头从现在来看,只有花神庙和清源泉两处,就目前死去的人情况,那些死去的人约莫是因为身体状态不同,才毒发得早,但大部分县民的情况估计都是一致的,越到后面死亡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就像疫病也总是由零星再到爆发式感染。
越靠近花神庙,荣青心里越想越沉重,万一一会走进庙里,里面躺着成片的尸体,这副景象该有多可怕。
想到这里,心里的那股子豪情壮志早就被抛在脑海。
三人慢慢走近花神庙后门,荣青僵在门口前不敢再进一步,生怕里面真就是一副横尸遍野的景象。
“也不知道是谁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头,现在又不敢进去了,胆小鬼。”随潮生道。
荣青回头地瞟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不会随她心意。
于是朝后面李有崖说:“李大哥,你年纪最大,要不还是你先进去看看…”
李有崖失笑点点头,上前一步推开门,荣青跑到随潮生背后躲着。
过了小一会儿,面前俩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荣青耐住心里不安,轻轻扯随潮生衣襟,低声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惨不忍睹。”随潮生说。
荣青心里默念,罪过罪过,这罂离花妖还真敢违逆天道,接连犯下伤天害理的事儿来。
“好了,随兄弟,别逗荣青了。”李有崖望旁退了一步,留出了一条过人的缝隙来。
荣青提着胆子,往前一看。
里面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也无!
他们三人是掐着和昨晚遇到县民的时间赶来的,可眼下的庙里只有院中几棵参天的槐树,以及中间孤零零的香火炉鼎。
荣青轻盈地跨过庙门门槛,又往前走了几步,没有任何怪异的景象。
可眼下这种只属于寺庙孤寂无人的景象反倒不符合他们这几日遇到的场景。
倒像是故意在等他们一般。
“别傻站着了,进大殿看看。”随潮生走上来,靠近荣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