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它’在那本书里出现过很多次，”艾瑞亚随手翻了翻那本书，“但我感觉这个‘它’所代指的应该不是某种东西或某个人，而是某种意志。”
“它”，一般用于形容不是人类的那些动物们，但更多的是用于形容没有生命的东西。
在这本书里，显而易见地不可能代指某些动物，而这东西又与九门、汪家放在一起，显然——
“它”代指的应该是某种精神。
“应该是想要寻求长生的想法，”赛罗点了点自己的光屏，“毕竟九门和汪家最大的重合之处就是追求长生。”
所以真当是所有追求长生的人全部都被囊括在了这个“它”里，又或者——
“人类寿命太短，故而追求长生者自古以来就如过江之鲫，但是……九门和汪家太过于突兀了一点，这让我想到了某个自诞生起就被洗脑的sB法则意识。”
命运不可能做到公正，可那个命运法则的意识自从诞生起被教导的就是公正，而到最后，祂甚至都没做到过公正，偏执成了性，被当枪使的时候甚至还觉得这一切都和那个罪魁祸首没关系。
“我有一个想法，”赛罗看了看自己指尖，突然偏头看向了自己的妹妹，果然在女孩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了然，“是那个原本的时间法则意识。”
他的语气里满是笃定，而眼神却没有面对曾经的劲敌的认真，只有嫌恶和轻蔑。
——时过境迁，他们兄妹俩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两个稚嫩的小娃娃了，时间和命运在他们的指尖流转着，神明之下的一切于他们眼中也不过是芸芸众生。
没有哪个意识体还可以像曾经的时间法则意识和命运法则意识那样算计他们，他们距离坐上神座也不过差在了年岁上。
艾瑞亚在自己周围一圈茫然的视线中认可地点了点头，“祂确实挺会算计，”而且算计的时间跨度还那么大，“而且洗脑也确实是祂最擅长干的事。”
毕竟连命运法则意识都被洗成了那个鬼样子，更何况是普通的人类呢？
“所以这次祂到底想干什么呢？”在泰迦略带些许不安的目光中，艾瑞亚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
“没事的，即使是祂的全盛时期，在现在的我和哥哥这里也毫无胜算，更何况祂经过之前的那一战，哪怕不死也好不了多少，而且经过根基法则的惩罚，祂本身已经无限接近于消散了。”
祂潜移默化地诱导着人们追求长生，去追求短暂的生命的时间维度上的长久，祂本身原本就是时间法则的意识，自然能蛊惑到不少人。
赛罗的目光落在了张起灵的身上，时间的幼神看着这个违逆着自身种族的生命长度跨越百年风雪站在这里的人，他看着那双依然澄澈透亮的眼睛，突然灵光一动。
“我知道祂想要的是什么了，”赛罗看着张起灵，同时想起了那些疯狂追求长生的人，“信仰，祂想要的是此界人们的信仰。”
小世界意识哪怕再偏爱也不可能会违逆一个种族既有的生命长度，将其生命长度的时间维度上拉长。
张家显然是例外，即使作为这个小世界的守护者也太过特殊了，甚至特殊到了醒目的程度。
“如果从未有过长生，那么人们就不可能去信长生，但如果有了例子，甚至被世人所知，那么……”托雷基亚漫不经心地看了张起灵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青铜门之外，“我从不怀疑人性的贪婪。”
他们都知道——信念是有力量的，更何况是那样趋近于疯狂的信仰。
人类又格外特殊，他们的信仰所蕴含着的力量也格外强悍。
“张家是这里的守护者，却也是被祂所选中的靶子，有张家在、有长生在，那么就永远会有人前赴后继。”
白玛是被赛罗定格了自身时间留在这世界上的，为了再见身处“现在”、记忆全失的张起灵一面，而张家的情况显然并不是这样。
——他们的时间没有被定格在生命的某一刻，只是被拉长了。
“小官，如果……”泰迦听明白了，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张起灵，看着这张历经百年风霜却依然年轻的脸，他眼中染上了一丝担忧。
“如果你的生命长度被缩短，但你的记忆不会再消失，你愿意吗？”托雷基亚不愿自己的孩子为难，索性直接将这个问题摊开了摆在张起灵的面前。
会愿意吗？
——我们所保护着的、被这个世界偏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