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烽一行人在城里已经走了一整天了。
兜兜转转,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我怎么感觉我们被框在里面了?”
孔鹊疲惫地坐在街边的台阶上,实在是走不动了。
周梅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向天幕中中途折返的鸟群,“咱们进来就是个意外,人家没给咱们到处走的权力。”
嗯?
什么意思?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不明白周梅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烽却听进去了。
这里是谢南州的意识世界,困住他们的,不是谢南州是谁?
“那怎么办?咱们就只能在这里露宿街头?”
这一行人还真是命苦啊!
街边蹲着,又累又苦的,跟群乞丐似的。
小悠的脚还瘸着,只能让人背着走。
一只手伸到了孔鹊面前,孔鹊不过抬眼看了齐烽一眼,就懂了意思。
老老实实地伸手去衣服里掏,而后一颗金豆子被放到了齐烽的手心里。
其他人见状淡笑不语。
孔鹊就是个提款机,是真好用。
拿了金豆子,齐烽转身进了街角的一家店。
不一会,就拿着个小布袋出来了。
那布袋子里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十分悦耳。
拉开布袋一看,一个个亮闪闪的大洋整整齐齐地靠在一起。
拿着钱,一行人先找了家酒店吃了饭。
饭桌上,小悠吃着菜若有所思,“这菜我吃过。”
“你上哪儿吃的?来你小谢哥哥的梦里吃的?”
齐烽替他夹了块肉,没好气地笑道。
小悠顿了顿,忽而想起来什么,“不是,咱们先前去20楼做客,小谢哥哥招待我们的,不就是这个味道吗?”
听小悠这么一说,一行人纷纷开始回忆。
好像是这么回事。
难不成,谢南州请他们吃的菜来自这里?
——
一上午,江又年跟着谢南州去了村子后面的山上挖野菜。
田野里四处都是鲜嫩的蕨菜,江又年干得可有劲了。
手指甲都浸成了绿色。
两个人拿了一个大篮子,回来的时候,篮子都装满了。
回来的时候,路过一条小溪。
江又年忽然顿住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色,他脑海里忽而浮现出一个场景。
这里,不就像书里写的。
小船想出姓氏的地方。
也就是昨晚他梦里的那个地方!
忽然想起什么,江又年一拍自己的脑袋。
自从来了村子,一路被谢南州牵着走。
他几乎要忘了小船和谢长卿了。
谢长卿的父亲还在警署,他们来这里一为避难,一为想周旋之策。
自己竟然还在游山玩水,实在可恶!
“怎么了?”
见江又年愣着不走,谢南州转过身来看他。
“谢长卿呢?他父亲还在警署,咱们得救他!”
闻言,谢南州一愣,没想到他还是想起来了。
“你不是希望天下太平吗?”
啊?
什么意思?
江又年没太明白,这跟营救谢社长有什么关系?
“回村里看看你就知道了。”
留给江又年一个笑,谢南州继续往村里走。
虽然迷糊,但是江又年了解谢南州,他那么说,肯定有转机!
村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社长站在外面,好像在等什么人。
江又年看到完好无损的社长,看上去依旧儒雅、精神。
几乎不敢相信。
他怎么逃出来的?
看样子没有受刑。
江又年惊喜地跑过去,“社长!您回来啦!”
“回来啦,小江,谢谢你啊,带着长卿一起来到这里。”
然而却没看到谢长卿。
扫了眼后面升起来的车窗,江又年想,他是在车上?
臭小孩儿,真是绝情。
江又年推却笑道,“不是我,是小船。”
小船?
而后,只见社长忽而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谢南州,喃喃道,“我知道,是小船。”
咦?江又年扭头看了一圈,很是疑惑,为什么小船没在?
难道他不来送送谢长卿和社长?
“小江,我打算带长卿去南洋待一阵,来跟你们告别。”
南洋?
江又年猛地转过头来,是先前饭桌上社长提到的南洋?
谢长卿的舅舅回来了?
没有过多解释,社长带着谢长卿离开了村子。
看着泥路上压出的车辙,江又年却总觉得奇怪。
“社长是怎么出来的?”
而且有些地方好像不一样了。
书里社长也这么顺利出来了吗?
结局是好的就行。
村子里却是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家家户户都丰衣足食的。
村民脸上总是挂着笑,而且对江又年很热情。
跟谢南州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被投喂过来。
回到祠堂,江又年还颇为怀疑地看向谢南州。
“村民也是傀儡?”
但又觉得村民明显比今早上的傀儡看上去灵活了许多。
至少可以完整对话,而且还问了些他不太好意思回答的问题。
比如,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他是觉得,这些人如果真是谢南州造出来的傀儡,应该不会问这个问题。
而且村里的小孩儿还老是缠着他要一起玩儿。
谢南州把野菜拎到水井边,“是不是傀儡,你不是都感觉到了吗?”
在战乱的年代,能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几乎不可能。
要是历史上没有那血泪交织的一百年,是不是百姓们本就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过来洗菜,别偷懒。”
江又年回神,只见野菜已经被谢南州倒进了装满水的大木盆里。
他正撸起袖子在木盆边蹲着洗菜,动作很是熟练。
江又年从屋檐下端来两个小板凳,塞了一个到谢南州屁股底下。
自己坐了一个,撸起袖子开始洗菜。
洗菜的时候,他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在谢南州来来回回的手上掠过。
虽说那双手很白净,骨节分明,像是弹钢琴的手。
但是这么细看,也可以发现,那手上有很多细小的疤,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
疤痕分布在食指上比较多,就像是被刀割的。
“谢南州,你为什么认识那么多野菜?”
想起今天挖野菜时,谢南州很是熟练地跟他介绍那些明明看上去差不多的草。
哪些可以吃,哪些可以入药,有什么功效,他都一清二楚。
江又年视线定在谢南州专注的侧脸上,试图察觉到一丝端倪。
却见他动作未停,飞快地在冲洗着野菜叶片上的泥沙。
“书里看的,怎么了?”
江又年笑笑,脸上带了几分试探,“没事,你太熟练了,就像是本就在此生活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