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血染官道

男子那标准冷白皮的手颤抖着掀开车帘,入目是一片血红。

赶车的车夫都没能幸免,粘稠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滴在官道上。

一向云淡风轻的表情早已消失无踪,僵硬着脖子回身。

“王,王爷!您看小人……还有机会吗?”

宣南王无语,还有机会吗?你说呢!

生平最恨叛徒的宣南王直接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柄精钢打造的匕首,直接抛向白面男子。

“嗖!”匕首没入咽喉,还不等流出血来,就被宣南王一脚踹下马车。

染了这人的血,匕首脏了,不要了!

车外自有人处理,原车夫的尸体也被踹下车,自有人接替重新赶车。

一道清晰的马蹄声传来,是宣南王心腹爱将到了。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望王爷恕罪!”

“起来吧,你们也是才得知,何罪之有?怪只怪我王府内出了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宣南王心腹大将带来的人手脚很是麻利,很快就将一地的尸体清理走了。

道路通了,他们直接接管仪仗队和护卫队。

此时王妃身边的婢女已经窝在自己的下人马车里瑟瑟发抖,腿软的像面条一般。

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敢往自家王爷身边凑了,即使王妃再三交代,她现在也提不起胆子出马车。

妈呀,那官道都被染红了呀,现在下去岂不是要踩上一脚的血!

算了算了,先苟着吧。

想必王爷一时半会儿也不需要人伺候,那个小白脸嘎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往跟前凑了。

王妃说了,盯紧那个小白脸儿,那家伙看着就不像好人。

王妃说的果然没错,那要是好人,能被王爷一道解决了吗?

现在需要盯的人死了,自己躲在下人马车里,没毛病。

宣南王重新坐回马车,虽然没了一开始的苍白脆弱,可现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知道跟着自己做了多年幕僚的‘’白先生”背后定有主谋,上次遇袭不过是一个开始。

“王爷莫要太过气闷,此次也是我们大意了。属下已派人去查那叛徒的底细,想必不久便有结果。”

宣南王冷哼一声,“定要彻查到底,把这背后之人给本王揪出来,我定不能轻饶了他!”

“王爷,您说……会不会是……?”

“不会!绝对不会!以后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

手下并没有说是谁,宣南王就直接否认,想必王爷心里也曾那样想过吧?

只不过碍于亲情不愿意承认,唉~他们王爷在战场上铁血无情,一到了那人那里就变得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起来。

想当初……他们王爷也是问鼎天下的英雄,比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什么都不差。

就算是年纪,也只是大了十一岁,又怎么能称一句,年老体衰,不堪大任呢?

不过是自家王爷给自己退出争斗找的一个借口罢了,那人还真信了。

这一走,王爷就离京近二十年,期间再也没有踏足京城境内一步。

若是自家王爷都做到这一步了还被上位者猜疑,那这什么狗屁宣南王也没必要当了。

他们这些陪着王爷出生入死的属下,随时可以揭竿而起,他们能推翻旧朝,同样能推翻大周。

就看自家王爷的意思了……

希望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家王爷不要那么顾念什么所谓的亲情,您顾念,不代表别人同样顾念着。

宣南王自然不清楚自己手下脑补了这么多,此时他只关心还有多久到京城。

等到了京城,有什么不能直接问侄子的?

他不是无脑信任皇帝侄子,只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刺杀之事没有那么简单,叛徒软禁自己的事也没有那么简单。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背后之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么想急功近利地挑拨他们叔侄关系,引发大周内乱。

这么做谁会受益?对谁最有好处?北蛮?南蛮?还是扶桑?

只要找到既得利益者,就基本找到了幕后黑手。

不得不说,常年征战的宣南王很有大局观,眼光不仅仅放在了大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

这两年南边看似很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宣南王年纪越发大了,南蛮子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要不是曾经将他们打得太惨太狠,威慑力还在,如今的南境也会像北境那样,动不动就有扰边战争,各种冲突摩擦不断。

官道上的血被不断落下的鹅毛大雪覆盖,好似从来不曾发生过任何流血事件一般。

等到太阳出来,冰雪融化,雪水会将血水冲走,汇入地下,汇入河流、山川,再无踪迹。

白面男的尸体被扔上了装杂物的骡车,喉管处的钢刃已经被拔下,红色的血流了一路。

估计到京城时,这人能做成一副极好的干尸了。

沿途如果有这家伙同伙就更好了,宣南王最不怕的就是打草惊蛇,最受不了的就是吃暗亏!

只是杀了几百个小喽啰而已,根本不解气。

他倒是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神通,敢设计到他冷面杀神头上!

又过了一天一夜,王妃身边的侍女终于壮着胆子又重新熬了药,战战兢兢地送上队伍里最豪华的那驾马车。

宣南王只是抬了抬眼皮,没说喝,也没说不喝。

侍女偷偷用余光打量宣南王的气色,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白先生是王爷亲自手刃的。

昨日王爷明明都起不来身,又是怎么把人嘎了的?

侍女好奇得很,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能梗着脖子跪在马车里,双手举着装着药碗的托盘。

半刻钟了,胳膊有些发酸,马上就要开始抖动了(●—●)

不,不能在王爷面前失礼,会没命!

后悔了!王爷也没说喝药,自己这是勤快个什么劲儿!

宣南王好似看穿了侍女的心理活动,在侍女崩溃的临界点到达前,让人起身。

马车车厢很高,成年男子都能站直身体,何况一个身材矮小的侍女。

此时侍女起身了,却只敢弯着腰,手中依旧举着托盘。

“别端着了!你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