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南王只在通州县衙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进内城了。
不过几十里路就能到皇宫了,正好能赶上皇帝准备的接风宴。
蒋文清也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带着县衙一众人早早地候在县衙外。
没有像其他地方官员一样献上绫罗绸缎和珍宝玉器,毕竟蒋文清也没有。
儿子给他的那些好东西他更舍不得往外散,就当自己没有吧。
只准备了一些不出错的东西,真的空手来也不太像话。
宣南王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
蒋文清领着众人跪送,用余光看了几眼宣南王那架豪华马车,不禁心生羡慕。
这马车坐着一定很舒服,不会像他家的马车那么颠簸。
可这种规格的马车是皇上特批,全大周也只有这一个王爷能用这种规格的车驾。
“大人,咱这礼是不是太轻了,万一王爷怪罪……”
钱师爷帮着准备的饯行礼,一共花了不到五十两银子,头会觉得自家大人有点儿抠门儿。
蒋文清瞪了钱师爷一眼,“王爷岂是那等看重财物之人,再说了,堂堂王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咱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不一定能送到人家的心坎儿上,这就不错了,虽然不出挑,可也不会出错。”
钱师爷不再劝说,毕竟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宣南王的仪仗队已经走远了。
蒋文清带着众人回了县衙,刚坐下没多久,蒋文清就有些犯困。
把县衙的事情照旧交给两位师爷后,蒋文清又拿上凿子和鱼竿鱼篓出了门。
天寒地冻,马车漏风,但是那也挡不住蒋文清冬钓的兴致。
太久不钓鱼,浑身不得劲儿。
蒋文清这个运河边上的常客,早就和漕运还有码头的人混熟了。
大家不知道蒋文清的身份,每次蒋文清的穿着打扮都和普通钓鱼佬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衣服稍微新一点儿,渔具多了一点儿罢了。
平易近人的蒋文清,这几年也踏踏实实的结交了不少平民百姓朋友。
撑船的船夫、打鱼的渔夫、扛大包的力工、跑江湖卖艺的江湖人,还有行侠仗义的侠客。
可谓是交友广泛了,毕竟每次钓的鱼越来越多,县衙的人已经吃腻了。
开始还有钱师爷和刑师爷两人加上衙役们帮着消化,后来大家都见了鱼就摇头儿。
就算是差役们家中亲眷现在都已经不爱吃鱼了,蒋文清实在送不出去。
这不,广交好友,把钓来的鱼送给船夫、力工和卖艺的。
毕竟渔夫自己不缺鱼吃,大侠们行踪不定,也没厨房用。
蒋文清来到运河边,寻了个熟悉的好位置坐下,开始凿冰准备钓鱼。
寒冬腊月,普通百姓家如果没有足够过冬的棉衣,轻易是不会出门的。
很多百姓家只有一身棉衣,谁出门谁穿。
通州还算好,没有偏远县那么穷,百姓们靠着天子脚下,能有更多的就业机会。
就算是冬天也能平安度过,只不过到了冬天,大街上和运河边的人明显减少了一大半。
水面上冻结冰,行不了船,漕运早就停了。
没有货船靠岸,也就不需要力工来扛大包。
大船都行不了船,渔夫们和船夫们的小船更是下不了河。
所以现在运河边清静得很,只有偶尔一两个同样带着凿子的钓鱼佬“乒乒乓乓”凿洞钓鱼。
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有蒋文清一人,哦,还有躲在马车里烤火的车夫。
穿着加棉大氅的蒋文清一个人在河面上,很有一种“独钓寒江雪”的诗意。
虽然这里不是江,也没下雪。
当蒋县令的鱼篓装满时,宣南王的马车也进了内城。
皇帝陛下的旨意,马车可以直接进皇城,不用下车步行。
这种待遇,恐怕除了宣南王没有第二人能享有了。
宣南王的马车进了皇城,皇上皇后早就等在大殿。
除了已经被贬为庶人的大皇子和在外寻访大儒的三皇子,皇帝膝下所有子女都一同在大殿等候这位素未谋面的叔爷爷。
将近二十年未见的叔侄,今日即将相见。
宣南王缓缓下了马车,步履沉稳地踏入大殿。
皇帝率先起身,步履有些急促地迎上前,“皇叔,多年不见,您可还好?!”
宣南王拱手行礼,“回陛下,臣一切安好,今日得见陛下龙体康健,实乃我大周之幸。”
皇帝赵雍让自己的十几个子女一一向宣南王这个叔祖父见礼,宣南王慈爱地让侍卫给皇子皇女们分发见面礼。
没有偏倚,无论男女送的都是一样的,精钢打造的兵器。
众位皇子皇女也不敢表现出不喜欢,来之前就被自家母妃交待多次了,这位叔爷爷不是一般人。
万万不可在这位杀神面前露出不敬,所以十几个人抱着形态各异的兵器,都努力扯出了最美的笑容。
“让皇叔破费了,侄子这儿女有些多,哈哈~”
皇帝适时开起自己的玩笑,想要拉近被这十几年隔开的距离。
宣南王适时也笑出声,“哈哈,说什么呢,这也是你作为一国之君的功绩,有何不好意思的!”
“皇叔一路颠簸劳累,快入席,今日就简简单单一家人吃个便饭,皇叔也好早些歇息。
后日才是正式的接风宴,这两日侄儿让太医院的院正亲自给皇叔调养身体。
听到皇叔遇刺,侄儿心惊胆战,您不该着急赶路,该把身体彻底调养好再出发,万不要留下病根儿才是呀!”
皇帝眼圈儿红红,情真意切,勾的宣南王鼻子也有些泛酸。
他家小六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孝顺,自己之前真的是想太多,难道人上了年纪,就会多了猜疑?
“好,好,好,一切都听小六的!”
熟悉的称呼再现,皇帝赵雍彻底放下心来。
皇叔是信自己的这个当侄子的!皇叔没有被奸人挑拨!
“皇叔,外面冷!快快入殿!”
叔侄俩相携入殿,进来后宣南王才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在皇后之上。
那最高处,只有他们叔侄两人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