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山神庙的村民不老实
“哦哟, 小姑娘不要再喝了,屋里有热茶。这么喝,过几年长大了, 会受苦的哟。”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 捧着一笸箩蒸饼, 叨叨咕咕地从大汉身后转了出来。
接着她将手中的蒸饼,往那大汉手中一推,道:“大爷,你们的蒸饼好了。都是老婆子无用, 做事太慢, 还麻烦大爷亲自过来取。”
那魁梧大汉从连玉身上收回目光, 接了蒸饼, 道:“无妨,两步路的事, 咱们跑江湖的, 没那么娇贵。”
白发妇人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得更深了,叹道:“日子越来越艰难, 也就你们这些江湖好汉, 还来照顾我的生意。不然, 我们老两口的日子,也要过不下去了。”
“阿婆说的哪里话,是互相照顾。要是没有这一处,咱们走一路, 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您忙着, 我先回去了,弟兄们都还饿着呢。”
白发妇人继续在笑, 笑得比刚才更开心,更真诚,催促道:“都怪老婆子多嘴,大爷快去吧,可不能让壮士们饿着。”
那魁梧大汉端着一笸箩蒸饼走了,走之前又回头瞄了连玉一眼。
连玉却盯着他手中冒着热气的蒸饼,直咽口水。
等那大汉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宽阔如山的背影,再看不见冒着袅袅热气的饼子,连玉才收回目光。
一转脸,便与白发妇人来了个四目相接。
老妇人刚要开口,连玉却抢了先。
她舔了舔嘴唇,一脸单纯可怜地叫道:“阿婆,我也饿。”
“小姑娘是来吃饭,还是住店的?家里大人呢?”老妇人笑眯眯问道。
“住店,大人在外面。”她嘴里回着话,眼睛却不住地往竈上的大锅里瞅。
老妇人脚下移了两步,从门洞里往外看了看,转身回到竈前,用竹片夹子夹了一个蒸饼,道:“你们的饭,做出来还得有一会儿。这个饼是给我家老头子留的,小姑娘先拿去吃吧。”
连玉从旁边的瓷盆里洗了手,接过那看着灰扑扑摸着热乎乎的饼子,连连道谢。
从厨房出来,她一边咬着蒸饼,一边踱步到孟泽身深旁边。
这处宿家,虽然地方简陋,却很宽敞。
一个大院子,院子的三面各建一排茅草屋,另一面是跟连玉差不多高的黄泥墙。
黄泥墙边就是马棚,寒竹几人正在马棚中栓马,卸行李。
这一处,只有老叟老妪两个人守着,客人一多,就忙不过来,大部分事情都需要自己动手。
孟泽深负手站在院子中间,看着马棚的方向。
连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看的并不是寒竹几人,而是马棚的另一边,靠外的地方,那里停放着五辆包装严实的大车。
大车前边,一排拴着七匹高头大马。
七匹马,那屋里坐着吃蒸饼的就是七个壮士,七个跟刚才那魁梧大汉一般模样的壮士,七个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壮士。
连玉的眉头拧了拧,囫囵咽下口中的饼子,问道:“走镖的?”
孟泽深状似无意地把视线转向寒竹,回道:“不像,没有镖旗。这么多的东西,镖局不会安排这么少的人跟镖。”
连玉的耳朵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听觉外散,向着屋中悄悄探了过去。
此时屋中,一张破旧的方桌前坐着七个彪形大汉,正在大快朵颐。
其中连玉遇见的那魁梧大汉,侧了侧身子往窗外看了两眼,又快速转回头来。
一个脸有刀疤的汉子叫道:“张老大,怎么样?与咱们的事有关吗?”
张老大道:“应是无关,估计是恰好遇上了。”
刀疤脸笑道:“我就说嘛,肯定没事。那几个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出门,还带着个孩子。你们就是大惊小怪,还什么带着武器的。现在这个世道,有点钱的,谁出门不带上武器,冲冲门面,扯扯虎皮。会不会用,都不一定。”
另一个文秀点的男人,低着头,轻声道:“咱们这种生意,一万分的小心都不为过。老刀,你这样的想法,早晚得出事。”
刀疤脸老刀冷哼道:“要都跟你个磨磨唧唧的假娘们一样,那咱们兄弟全窝在家里喝西北吧,还出来赚什么钱。这个世道,就是谁有胆子,谁有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老刀就是死也要做撑死的那个,绝不当那不男不女的窝囊废。”
文秀男人喝了口茶,淡淡道:“你这样子,估计很难活到撑死的时候了。”
“你……”
看事态愈演愈烈,张老大赶紧出声阻拦,劝道:“都少说两句,咱们在外面提着脑袋跑生意,首先就要团结,其次就是万事小心为上。”
“兄弟们都低调些,不要惹事,咱们明日一早就赶紧走。”
“周扒皮都被赶到合浦去了,也不知道他守不守得住。若是守不住,咱们这就是最后一趟。以后还得再寻别的营生。”
“现在越来越乱,营生不好找。大家都收着点,公子小姐们脾气大,若是真起点摩擦,咱们就忍着点,少起波澜,先保证这趟货顺利送到。”
文秀的男人爽快应道:“大哥教训的是,小弟自当多多忍让。”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瞟了刀疤脸一眼。
刀疤脸一脸不服气地呛道:“我老刀也能做到,绝不给兄弟们拖后腿。”
……
连玉听了他们这么一段对话,松了心弦,又愉快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饼子。
管他们是干什么的,只要没有妨碍就好。
既然这些人比他们还像怕起事端,那她就放心了,晚上可以睡个好觉。
连玉伸手扯了扯孟泽深的衣袖,轻声道:“与咱们无关。”
孟泽深听了,转过脸来,垂眸看她。
她嘻嘻笑着,擡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孟泽深回眸看了一眼背后的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时,店家老叟拿着一个鸡毛掸子从西边的一间茅草屋中走出来,一脸笑呵呵,道:“两位贵人,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西边这几间都是。东边那些是屋里的几位大爷在住。”
孟泽深点了点头,道:“晚饭有什么,上什么就行。多烧点热水,晚上洗漱用。”
老叟应了声,转身佝偻着背去了厨房。
钟平几人卸完了行李,开始往房间搬运。
寒竹抱着个大包袱,向茅草屋走去,路过连玉旁边,见她已经吃上了,不平衡道:“你一点活不干,倒是吃得早。”
连玉撇撇嘴,回道:“怎么跟你表小姐说话呢,没规没矩的。”
寒竹又要嘲讽她,你算什么表小姐,可是,话还没出口,又被打断了。
眨眼的工夫,连玉就变了一张脸,弯着眼睛笑嘻嘻地,得瑟道:“我年纪小呀,我个子小呀,你竟然还想压榨童工。唉!简直是比那黑心地主还要黑心。”
寒竹又被她气了一场,忿忿地往前走,不愿再理她,只恨自己嘴巴又笨又慢,说不过那臭丫头。
他这闹着情绪,又走得快,一时没注意看路,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人是稳住了,手中的包袱却“哐啷”一下掉在地上。
包袱松开,里边的刀散了一地。
“老大……”一个粗旷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连玉看了一眼寒竹,又转回头往吃饭的屋子看去。
只见一群七个汉子刚从屋中走出来,此时正静悄无声地盯着寒竹脚下那些刀。
刀疤脸的嘴巴卡在那个“大”字上,都忘记阖回去。
七个人的脸部肌肉,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整个院子一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连玉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擡步走向寒竹,在他背上“啪唧”甩了一巴掌,叱道:“败家子,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寒竹一听这话,直接炸了,吼道:“你不是败家子?你捡的这些破烂,你倒是自己拿呀。你倒是张口就来,活都让别人干。”
“你等着,我不当败家子了。这些我都拿去自己卖了,钱都归我,你休想要一分。”说着,气哼哼地弯腰,把地上的刀拢起来抱住,埋头就往屋里走。
“你给我放下,那都是我捡的。”连玉在后边叫道。
“一路都是我背着的,现在归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次,你找公子帮忙也没用。我生气了。”寒竹怒道。
两人一前一后,吵吵嚷嚷着进了一间茅草屋内。
院子里,七个壮汉脸上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轻声说笑着向东边的屋子走去,好像刚才那一场误会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进了屋中,关上房门,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并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张老大压低声音问道:“文澜,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周扒皮手下那些士兵的佩刀?”
“是,错不了。”那文秀男人回道。
张老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这事,你怎么看?”
那文秀男人沈思了片刻,开口道:“我觉得他们的话是真的,刀是捡来的,没错。但人是不是他们杀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看那两个孩子的态度,应该是不清楚咱们与周扒皮的关系。不然,这刀不会被带进院子里来。”
有人问道:“会不会是装的?”
文澜道:“刀掉了肯定是意外,有目的的人不会这么蠢地暴露自己。若是因为暴露了,随机应变,演给咱们看的。那也太精明了,这样厉害的人物看不上咱们的三瓜俩枣。再说,咱们干这一趟的钱,都不一定抵得上,院子中那人身上那套衣服。”
张老大认同道:“他们最好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但大家不要放松警惕,随时注意情况。”
旁边的刀疤脸插话道:“我觉得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直接了结了他们。”
“看他们的样子,身上浮财不少,咱们既能小发一笔,还省得提心吊胆。”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也有两个低声支持。
他们的眼睛里忽明忽暗,闪烁着贪婪的光。
张老大叱道:“老刀,收起你这想法,咱们做的,虽然不是正道生意,却也不是土匪。你若真想发那空手的财,就去投个寨子,不要跟着我讨生活。我老张做不来这种无本的买卖。”
文澜接了话,看着刀疤脸,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要真想去送死,自己去,不要拉着大家一起。”
“人家看不上咱们的三瓜俩枣,你倒是看上别人的金银了。”
“多长了两斤肉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要不是跟着大哥,你那颗空荡荡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刀疤脸把刀往前一横,喝道:“姓文的,你找死是不是?”
文澜嗤道:“找死的是你,不是我。不说别的,你们现在往外看看,那个一直站在院子里的公子,他的步子有多轻,每一步的距离分毫不差。我敢断定,他的功夫远高於咱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你们刚才看见那个穿蓝衣服的姑娘了吧。”
“那姑娘腰间挂着一把短剑,剑柄的光滑程度是你们手中刀柄的十倍。你们觉得她那把剑会是个摆设?而且她那满身的锋锐之气,估计是年纪小还不懂得收敛。就现在,老刀你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还有那个年纪最大的,一看就是护卫,富贵人家的护卫难道会是吃闲饭的?你们要是能找到富贵人家护卫的活计,会干这朝不保夕的营生?”
“剩下那三个,看着弱,也不会毫无自保之力。穿红衣服的,绝对不是个娇小姐。看他们的马,也是跑了一天了。真正的娇小姐能骑一天的马,还活蹦乱跳的,看着比其他人都精神?她们一进院子,我就注意到,她骑的那匹黑马最烈。就那浑身的野性,就定然是个会功夫的。”
他说完,漫不经心地撇了刀疤脸一眼,道:“若是这样,刀兄还想去发笔浮财,把自己撑死。那尽管去,不过提前通知文某一声,文某出去躲一躲,再多苟两年命。”
刀疤脸听了这一通话,心里虚了虚,脸上强笑道:“说笑呢,我老刀是正派人,哪里能干那种事。”
张老大看那几人都歇了心思,咳嗽一下,吩咐道:“都回去早点休息,今晚我值夜,盯着对面的动静。你们也别睡的太死,警醒着点。”
几人道了别,开门出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内只剩下张老大和文澜两人,他做回桌边,试探着问道:“这群人真有这么厉害?这么小的年纪,还能个顶个的是天才?”
文澜擡起胳膊,伸了个懒腰,笑道:“大哥,你别胡思乱想。有点道行,应该是真的。其他都我瞎编的,不编得夸张一点,怎么能吓住老刀他们那几个不知死活的。”
他接着脸色一变,沈声道:“大哥,咱们下次不能再带这几个了。这样的心思一起来,早晚得出事。”
张老大垂着头,叹息道:“嗯。日子越来越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文澜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夜色,轻笑道:“没有旧知府,还有新县官。这些狗官都一个样,等周扒皮不行了,再去探探新节度使那边的路子。咱们岭南道就没有来过不贪财的官。”
“也是,有钱的,谁会来这穷乡僻壤当官啊。咱们岭南的地皮都快给扒下三层土了。”
“云京的皇帝天天过着神仙日子,哪里还管得上这里的死活。”
张老大看了看他,劝道:“你也早点睡吧,说多了也没用,不如好好休息一会儿。你呀,就是书读得太多了,想得多,心里压着气。咱们老百姓,啥也不懂,蒙头过日子才是福。”
文澜没有再吭声,躺在靠窗户的床上,睁着眼睛看外面升起的月亮,心道,难道读了那么多年读错了?
可是读过的书,通过的理,都还不回去了。
人一旦清醒了,再痛苦,也很难再糊涂回去。
这暗暗沈沈的日子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他的当空明月?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
话说,另一边,连玉跟在寒竹后边进了屋子,“哐当”一下关上了房门。
寒竹一惊,大声叫道:“你要干什么?”
连玉把手放在唇间轻轻“嘘”了一声,道:“哎呀,好寒竹,我跟你道歉,我刚才都是装的,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是最大度的。”
寒竹傲气地撇开头,轻轻哼了一声,明显没有那么气了。
连玉拉着他来到窗户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指着那七个壮汉道:“你刚才露了兵器,很危险的。不打消他们的疑虑,晚上说不定要起冲突。”
寒竹哼道:“有我家公子在,会怕他们。”
“当然不怕,有寒竹在我们也不怕他们。”连玉用手肘往后捣了一下寒竹的肋骨,道:“但是,我今晚不想睡在死人堆里。”
“他们现在不想起冲突,你要是瞎得瑟,惹起事来。让我今晚睡不好觉,我就把你跟死人捆在一起。”
“切……”寒竹刚要开口嘲讽。
“你闭嘴,别打扰我,不然,也把你跟死人捆在一起,还是已经发臭的那种。”话落,连玉的耳朵再次轻轻一颤,听觉延展进东边那群大汉的房间。
寒竹瑟缩一下,狠狠瞪了连玉一眼,还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过,他觉得他没有输,因为连玉也闭上了嘴。
月色当空,寒风呼啸,这一夜,有人紧张,有人安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这家茅蓬野店的屋顶时,新的一天,鲜活的一天,又开始了。
两路人马都起得很早,忙忙碌碌,急着洗漱,急着吃早饭,急着准备路上吃的干粮和水。
整个院子,一时之间热闹得像个街市。
连玉就趁着这样热火朝天的乱象,悄悄摸进了马棚,把手伸进了一辆大车里。
从里面抓了一把东西,塞进自己的荷包中。
等她从马棚出来,与走进来的文澜迎面撞了个正着。
连玉对着他笑了笑,赞道:“先生,一身气度真好。”
悄悄将一双不干净的小手背到身后,摇头晃脑,装模做样,念叨着:“我观先生,现在有龙困浅滩之象。若能静守己心,他日一遇风云,便是腾云万里之时。”
文澜心下一震,开口道:“你……”
“不要说话。贫道张连玉,师承龙虎山张天师。与先生有缘,便多说了一句。今日缘已尽,他日有缘,自会再相见。”
然后摇头晃脑的,擡起步子走了。
文澜呆在那里许久,都没有从那些话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早饭过后,两方人马一前一后都整装出发了。
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南。
这晚好像是万千日夜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
这一次相遇,也仿佛是人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场萍水相逢,在生命的长河中,未起任何波澜。
奔出数里路之后,孟泽深打马靠近连玉旁边,问道:“早上,在马棚,你跟那人在说什么?”
连玉嘿嘿笑了一声,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石头,
伸到孟泽深面前,道:“我偷这东西,差点被他发现,忽悠他呢。”
孟泽深接过去,看了看,问道:“从哪里偷来的?”
连玉:“就是他们的大车上,那五辆车装的都是这个。”
孟泽深看着她,道:“你知道这是什么?”
连玉笑道:“铁矿石,对不对?”
孟泽深点了一点头。
连玉哂道:“看来葵元村那些村民也不是很老实啊,他们开采的根本不是普通石头,是朝廷严格管控的铁矿石。”
而此时,向着西南的那条路上,文澜还在嘀嘀咕咕:“不是?大周真的有龙虎山吗?在哪里?看来我的书读的还是太少了。”
张老大叫道:“文澜,你一早上魂不守舍的,在念叨什么?”
“大哥,你说真的有龙虎山吗?”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张老大。
张老大挠挠头,回道:“有吧,天下这么大,那么多山,有叫龙虎山的很正常。”
文澜的眼睛忽然就亮起来了,笑道:“谢谢大哥。”
张老大,又挠挠头,哈哈笑道:“咱们兄弟,说什么谢字。”
连玉一行六人,奔出二十多里路后,进入一处山谷之中。
谷中草木茂密,道路蜿蜒,林深幽寂。
连玉笑道:“这里真是设埋伏的好地方,不知道有没有山匪在前边等着,让咱们发一笔小财财。”
孟泽深,瞥了她一眼,轻叱道:“莫要张狂。”
寒竹则哼哼道:“财迷。”
连玉对着寒竹,一顿挤眉弄眼,转头喊道:“飞霜,
我有急事,咱们先走一步。”
这急事,就是暗示她要找地方如厕。
其他人自然没有跟上来。
等连玉如厕结束,从密林之中出来,还真听到前边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