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想起来之前犯错被罚的纯嫔来,纯嫔见他来了也是欢欣,倒了一壶酒来与他。他是个不爱喝酒的人,皇玛法在世时曾说,喝酒误事,他酒不过三杯,从来没有破过例。
可昨日的时候,心里烦闷忧郁,一时之间不注意,就将一壶酒都下了肚,人没有醉,只是在魏氏进来给她送解酒汤的时候,拉了一下她的手。
纯嫔善解人意的就顺水推舟将魏氏给了他,自已非常主动的退了出去。
然后……
就这样了。
乾隆现在头还是昏的,奏折看了又看,只觉得心里还是异常的烦闷。
于穗岁知道女主成了乾隆嫔妃后,只点了点头。
青竹脑子里将这个魏氏给翻了出来,惊讶道:“娘娘,这不是原来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那位。”当日她从皇后宫里转投纯嫔,叫人大跌眼镜。
原来竟然是打得这个主意。
不过好似,这个主意,在宫里也是太常见了。只是吧,走通的人太少了。
雪竹手里拿着一支绿宝石的蝴蝶发簪,比划一下,看簪在娘娘那边最好看,“娘娘是早就知道了?”一点也不惊讶。
可不是早就知道了,要不原主叫她来做什么。
“不算。”于穗岁看着镜中的自已,原主真的长得挺美的,就是运气不算好,遇上了女主。
自已还是个‘替身’。
尽管不是很明显,但是于穗岁也早就猜到了,那位去了之后,原主升职加薪次次不落。
青竹:“娘娘,你猜到了?”
“有什么好奇怪,她从皇后身边离开,若不是有了新的打算,怎么会离开。”雪竹将簪子插在于穗岁的右侧发髻上。娘娘常常觉得头上顶的东西太多,而简单的将头发梳成一个偏髻,皇上又许娘娘自已做汉家女子打扮。
娘娘也就越发的放开来,若不是要见皇后或过节,娘娘很多时候都是穿马面、百褶裙。
青竹眼睛盯着雪竹看了两眼,感情就她一个人是傻子呗!
不是,她觉得自已挺聪明的啊?
怎么就自已什么也没有猜到。
于穗岁今日这样梳妆,那是因为娴妃给她递了帖子,说是邀请她赏花。
如今赏花,也只有菊花。
那开得张牙舞爪的蟹爪菊,是现在最适合的花。
娴妃在自已的院子里摆了十几盆菊花,又特意准备了听说于穗岁最爱喝的酸梅汤。
“珍妃。”娴妃唤得是于穗岁的封号,她觉得叫于穗岁的名字,她们还没有那么的亲近,若是在封号后加个妹妹,那更不好。人家跟她无亲无故的,她一上来就叫人家妹妹,那不是拉近关系,是打心眼里绝爹她比自已低位。于穗岁笑着回了一声‘娴妃’。
娴妃也不是卖关子的人,请了珍妃过来确实有事要说,“珍妃,我请你来,是有一件事跟你说。”
“我有一个表弟,他额娘拜托了我额娘,想让我问你一声,要娶你妹妹,该如何准备。”这种事本不该她来说,可除了她,也没有人来说。
珍妃的妹妹没有诰命,要进宫,只能等珍妃召见,可珍妃她也似乎对这个妹妹,没有过多的关注。
当初解决了问题之后,就由着自已的妹妹在京城里开铺子,做起了生意来。
也就是这个铺子,她那表弟认识了珍妃的妹妹,想要娶回家去。跟她舅母也说了,舅母也同意了。
如今要问的就是珍妃的意思。
毕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珍妃的父母远在江南,肯定不能立刻就问,只能先一步问一问珍妃的意思。对自已的妹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安排。
果真是有事啊!于穗岁抬眼看着娴妃,“可是问过我妹妹的意思了?”她感觉这姑娘可能不想嫁人。
前面强取豪夺了一回,如今这么快再想要嫁人,实在有些……大概是恢复能力太好。
娴妃摇摇头,语气温柔,“这事还未跟你妹妹说,我舅母只托我先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同意,便照三媒六聘的步骤来走。”这事自然是要先问珍妃的意思,若是珍妃不愿意,难不成舅舅家里还能强娶不成。
于穗岁放下手里的白瓷茶碗,语气淡淡的,“这事还是问过她的意思再说。”这是原主妹妹的人生,要怎么过自然该由她自已说了算。
娴妃只当是于穗岁要知道自已妹妹的心意,便立刻笑着道:“是我们糊涂了,我这就去让人跟舅母说一声,请她问过陆姑娘的心意好,再来跟你说。”如此,意思就是顺她的心意便可。
珍妃的妹妹,她有耳闻,是个有骨气的好姑娘,额娘入宫来说,也说那个姑娘的铺子经验不错,做的一些绣品,不说是精美绝伦,至少有自已的特色。
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能够支撑起来一个铺子,已经是能力不俗了。
于穗岁点点头,感觉她们的希望要落空。
乾隆又捱了两日,实在心里无处发泄,又来找于穗岁了。
“陪朕走走。”乾隆一来就拉着于穗岁的手,准备去湖边散步。他最近烦啊,心烦意乱得从来没有这样过。
于穗岁不知道乾隆是不是更年期,他最近总是怪得很。
临近十月,这京城的叶子一片黄中飘红,圆明园里也有不少的叶子变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于穗岁跟乾隆手拉手的走在路上,乾隆是一步三叹。
“皇上可是为了政事忧愁?”于穗岁即便想装无事发生,那也是无济于事。
乾隆听于穗岁问了,拉着于穗岁的手紧了一下,“爱妃,你说朕对贵妃是不是有些过于无情了?”他陡然发现,自已的心空了出来。
原先那里装着贵妃,如今那里谁也没有,空空落落的,倒也自在。
就是太过自在了,乾隆又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自已跟皇考是不一样的,皇考是那种爱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人。他觉得自已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绝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之人。
如今好似……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