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时 作品

第二百二十一章 警察皇帝(4K2)

苏格兰场的囚室里,一切都静悄悄地。

在这里等待接受法庭审判的囚犯们在狭窄的囚室里勉强的翻了个身,潮湿中带着些许温热的环境让他们感觉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凡是到这儿的,几乎没有一个人能睡好觉的。

正当囚犯们稍微有了些困意,忽然,囚室中却回荡起了一阵慷慨激昂的嗓音。

“在广大的欧罗巴大地上,各国人民对其君主缺乏信心导致了可见的普遍不安。而无法将自身利益与公众利益相结合的君主,又是多么的悲哀啊!

当其中一方的光荣无法给另一方带去光荣,当维护一方会给另一方带来伤害,当一方无法信任另一方的承诺和誓言时,也是多么悲哀啊!

是的,作为一名正直的法兰西公民和共和主义分子,我应该反对君主制,但我反对的却不是全部君主制,而是那些无法与人民利益结合的君主制!

自从拿破仑病逝,已经过去整整十年了!然而,法兰西这片美丽富饶的大地上,却依然传播着他的骂名,但是今天,在这里,我必须要向大家呼吁!法国人!公正一点吧!向那位来自人民、服务人民的人表示感谢吧!

当法兰西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是谁传播了人类才智的光芒?是他,是拿破仑·波拿巴!

当法兰西的政局四分五裂的时候,是谁整合了所有的思想,为我们带来了力量?是他,是拿破仑·波拿巴!

当全欧洲的国家都在进攻法国的时候,当全世界都想要将法兰西从世界上抹去时,又是谁保障了法兰西民族的尊严与国家独立?依然是是他,是伟大的拿破仑·波拿巴!

如果有一天,人民自由了,我们一直期盼着的独立、自由、稳定、公平与平等扩散的幸福生活到来了,这都是拿破仑·波拿巴的功劳!

是他让人民习惯于美德,而这是共和国唯一可靠的基础。不要因其独裁权力而责怪他,因为这将我们导向自由,正如铁犁翻开了土地,给我们带来了丰收。而他统治的不幸仅仅在于,他无法收获他播下的所有种子。

他已经解救了法国,但离最后的成功却只差临门一脚。法兰西的人民啊,请相信我吧,我们的法兰西母亲终将自由,自由与荣耀属于法兰西!”

路易·波拿巴手持自己的演讲稿激情澎湃的磨炼着自身的演讲技巧,然而如此富有感情的一篇演讲不止没能赢得半点掌声,反而还激起了囚室中的一片骂声。

“你这个法国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威灵顿公爵呢?快救一下呀,我好像听见拿破仑要复辟了。”

“你不是因为砸公爵家窗户玻璃才进来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想起他来了?”

“我砸玻璃是因为他反对议会改革,但他如果调头去打法国人,那我还是一定要支持的!”

在一片骂声中,路易·波拿巴也感觉心里有些发憷,但转瞬,年轻人的傲气又激的他忍不住开口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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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吐出烟圈:“因为奥斯曼当地有句俗语,如果你走路被石头绊倒了,那块石头多半是英国人放的。现在,你明白是为什么了吧?”

路易·波拿巴笑道:“奥斯曼人至于吗?你们英国人不就是在纳瓦里诺海战里把他们的黑海舰队给摧毁了吗?”

“嗯,说的没错。”亚瑟点头道:“换而言之,你们法国人也不至于因为特拉法加海战记恨不列颠到现在吧?”

路易·波拿巴听到这话顿时变了脸色,他强调道:“那仅仅是特拉法加海战的问题吗?还有滑铁卢和七次反法同盟呢!”

“反法同盟又不全是不列颠拉的。”

“但是为什么七次同盟你们都有参与?”

“凑热闹嘛,英国人就是这样的。”

“那百年战争又是怎么回事?”

“邻居之间一点不友善的小摩擦,这不是很正常吗?”

“从1337年摩擦到1453年?”

“不列颠本来想在1360年停战的,但你们法国人不是不同意吗?”

“废话,那时候从卢瓦尔河以南到比利牛斯山脉全都被英军占领了,彻底握手言和不是太傻了?”

亚瑟靠在墙边耸了耸肩:“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没办法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替不列颠辩护呢?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让你姓波拿巴,而我只是个苏格兰场的小警司呢?路易,你开心就好。”

路易·波拿巴看到亚瑟这副模样,只觉得更不自在了,他撇嘴道:“本来惠斯通先生说你是个演讲高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看来,你的演讲水平虽然缺乏激情,但是用来遮掩事实却已经足够了。”

亚瑟闻言回道:“其实激情的我也会,就看你能不能接受了。”

“是吗?你还会激情的?”路易·波拿巴将信将疑道:“你说两句验证一下。”

亚瑟闻言,先是清了清嗓子,旋即高声嘹亮。

“我的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在屈辱中呻吟的民族!自那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这个民族的骄傲就没有了!那些战胜者们骑在我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一个欧洲大陆上最高贵的民族的尊严!

你们告诉我,你们是要选择像去做拿破仑一样的自由斗士,还是要去做一个最卑劣的奴隶?

你们或许要说:波拿巴先生,我需要一份工作,一块面包。是的,你的说法很对,生命实在是太重要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比生命更重要,那就是自由!那就是尊严!

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块面包!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的生存空间!一个只懂得抗议的国家,是一个没有骨头的国家!一个只懂得抗议的政府,是一个没有骨头的政府!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和抗议来实现的,而是要靠铁和血来实现的!”

亚瑟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人中:“或许还是加个小胡子更好。不过意思到了就行了,话说回来,路易,你觉得这段演讲词怎么样?”

路易·波拿巴听到这话,眉头紧锁,良久回道:“总体上还不错,但是面包与工作还是很重要的,我叔父就是在这上面栽了大跟头。对了,这段演讲词是你自己想的吗?”

“我可想不出这种话。”

亚瑟扭了扭脖子:“只有黑格尔先生的故土才能诞生出这种思想,这可是他最爱的理性国家。至于不列颠,在这座小岛上,甚至把英格兰人与苏格兰人的思想统一都做不到,就别去考虑那些屁事了。说到底,每个国家的情况不一样,在不列颠搞君主专制,在俄罗斯搞议会政治,最终的结果就是两个国家全乱套了,大伙儿都是按照各自的习惯在过日子,不列颠没了议会自然会再造一个,俄国人没了沙皇自然也会再扶持一个,顶多就是换个名字罢了。”

路易·波拿巴听到这话,禁不住欣喜道:“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说了,法国还是应该建立一个强大而不专制、自由而非无政府、独立而不寻求征服的制度。”

亚瑟听到这里,禁不住一挑眉毛:“看不出来,你的要求还挺多。”

路易·波拿巴也不管亚瑟的玩笑,他只是滔滔不绝的叙述着他的观点:“在我看来,法国应当由人民、立法机关和皇帝共同治理,人民拥有选举和认可权,审议权应当在立法机关,行政权则应当在皇帝。”

亚瑟嘬了口雪茄:“看来你很明白哪项权力最重要嘛。”

亚瑟此话一出口,顿时把路易·波拿巴给噎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亚瑟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为难他,只是拍了拍那份放在案前的稿子:“这本《政治思想》你还是拿回去继续改改吧,虽然不列颠现在奉行出版自由,不查禁任何刊物,但是你要是编的太差,也影响别人对你书籍的评价不是吗?不列颠的狂人和疯子多的是,但不得不承认,波拿巴先生,你依然是我见过的比较特殊的一个。”

语罢,亚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母亲就在苏格兰场外面等你,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准备好国籍证明文件,出门在外没个国籍可不方便。”

路易·波拿巴走到半道,又一回头,他盯着抽着雪茄的亚瑟看了一眼,忽然问了一句:“如果我拿到英国国籍,我能加入苏格兰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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