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 作品

第53章 不服不行

苏婳左手手指接连做了两个月的复健。

灵活性恢复得差不多了重回古宝斋。

一进门。

就看到店里的鉴宝师崔寿生手拿一个超大的放大镜正对着柜台上一幅古画细细端详以验真伪。

苏婳经过的时候随意扫了一眼。

是郑板桥的墨竹图。

她从小练笔最先临摹的就是郑板桥的墨竹打眼一瞅就能看个差不多。

崔寿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问卖画的人:“你打算卖多少钱?”

卖画的是个衣着落魄的中年人手笼在袖子里缩着肩膀说:“这是郑板桥的墨竹图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不到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拿出来卖。我打听过往年的拍卖成交价都是三千万起。”

言外之意不能比这个价格低太多。

几千万不是小数目。

崔寿生眯起眼睛又盯着画仔细看了几眼问:“你怎么不拿去拍卖行拍卖?”

卖画的中年人揉了揉鼻子说:“我着急用钱去拍卖行上拍得等我等不起。卖给你们价格少点也无所谓只要给钱快。”

崔寿生咂着嘴说:“我们可给不了那么高的价格。”

卖画的犹豫了一下“成您开个价吧我看价格合适就卖好商量。”

苏婳脚步忽然停下了。

隔老远又瞅了瞅那幅画。

崔寿生见她神态有异招呼道:“小苏啊你快过来看看这幅画。”

苏婳倒回去。

戴上店里的专用白手套把画从柜台上拿起来仔细审视起来。

画面上修竹安排得错落有致竹竿细密却透着力量竹叶以硬毫之笔挑出来且呈隶书之撇捺竹干亦如篆书之笔意摇曳而生姿。

的确是郑板桥的真品。

但是苏婳总觉得不太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一时说不上来。

就是接触多了久而久之产生的一种直觉。

她抬头问崔寿生:“用仪器测过了吗?”

崔寿生点点头“测过了纸和墨的年份都对画风和上面的钤印也对确定是正品。”

他迟迟拿不定主意是因为价格太高不得不谨慎。

苏婳从他手中接过放大镜对着画仔细看起来越看神色越凝重。

她把画合起来朝崔寿生使了个眼色。

崔寿生懂了把画还给卖画的人笑呵呵地说:“对不起了您这幅画我们看不懂。”

看不懂是古玩的行话就是画有假的意思。

卖画的一听急眼了“我这画你也拿仪器测过了纸和墨都是清代的上面的印章也是真的怎么就看不懂了?”

崔寿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认为这幅画是正品。

他认为这幅画是正品。

卖画的一看他这样横劲儿上来了往椅子上一坐一改刚才缩头缩脑的模样换了副无赖样说:“这幅画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个交待否则我不走了。”

店开久了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

像这样耍赖的也不少见。

放在以前崔寿生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

可这幅画他真挑不出刺来只好向苏婳投去求救的目光。

店里伙计也朝苏婳看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苏婳走到卖画的人面前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卖画的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把画卷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等人走远后崔寿生好奇地问苏婳:“小苏啊你对他说什么了?那幅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苏婳清清雅雅一笑道:“那幅画是揭的。”

古画尤其是古代名人的字画价格都超级高动辄百万上千万上亿的也有。

暴利之下必有铤而走险之人。

熟练的古画修复高手可以将画一幅揭成两幅、三幅以谋暴利。

最厉害的甚至能揭成五幅、六幅甚至还有一画九揭的传说但是满足条件的画极少极少风险也很大一不小心就会毁了整幅画。

崔寿生听得老脸一黑后背呲呲冒冷汗。

这幸好是苏婳来得及时否则他就看走眼了。

几千万的画要是收下来赔掉腚了。

关键是他以后在这行也没法混了。

苏婳刚来的时候少当家的让他有什么看不懂的跟她商量他还挺不服气。

眼下他服得不行不行的。

崔寿生缩着肩膀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婳莞尔一笑。

那幅画虽然纸、墨和上面的印章都是真的但是仔细看上面有没处理好的极细小的毛刺。

不过她没说只轻描淡写道:“直觉。我从几岁起就跟古书画打交道虽然年轻也从业快二十年了。打眼一瞅就觉得不对劲仔细一看果然不对劲。”

刚来的时候她也说过这种话。

那时崔寿生只当她吹牛眼下却觉得她在自谦。

人家在古书画方面的造诣就是比他强不服不行。

崔寿生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低头瞅了眼苏婳的手语气关心中带着点讨好说:“苏老师您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我认识一个很有名气的针灸师要不要介绍给您?”

众人皆是一愣。

崔寿生是店里年纪最大的自恃有鉴宝的本事平时清高得不行。

连沈淮这个少当家的都得敬他三分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崔老”。

如今他却改口称年仅二十三岁的苏婳为苏老师。

苏婳也是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崔老您还是称呼我小苏吧。”

崔寿生连连摆手“不以后就称呼您苏老师了刚才要不是您打眼瞅那一下我就看走眼了。”

崔寿生连连摆手“不以后就称呼您苏老师了刚才要不是您打眼瞅那一下我就看走眼了。”

那可是好几千万的画啊。

叫一声苏老师他觉得值。

苏婳不再说什么笑了笑摘下手里的手套上楼了。

手受伤休了将近三个月的假累积了一些活。

不过修复古书画这东西是个精细活也是良心活急不得更赶不得。

关上门她活动了下手指开始干活。

忙到中午她拿起手机扫了眼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

因为干活时不能分心手机一般都调静音。

她按着号码给回过去。

是照相馆打来的说他们的婚纱照做好了让去取。

等到下午苏婳让司机开车送她去了照相馆取了婚纱照。

当时拍的时候因为要离婚就只拍了一套服装放大了一幅做了一套相册她要带走的。

如今有点后悔当时没多拍几套衣服了。

苏婳对婚纱照特别满意。

两人都很上相看上去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机帮忙把硕大的婚纱照搬进车里。

苏婳上车坐好给顾北弦打电话说:“婚纱照取到了我很喜欢想请你吃饭。你几点能忙完?”

顾北弦淡笑“我在工地视察进度要晚一会儿。”

苏婳问:“哪个工地?我去接你。”

顾北弦语气调侃“苏婳同学你有点黏人啊。”

苏婳莞尔“就黏你了怎么着吧。”

顾北弦笑意深邃“在滨江明珠这边工地你告诉司机他知道。”

“好一会儿见。”

四十分钟后。

司机开车送苏婳来到滨江明珠的楼盘。

下车后她一眼就看到了工地门口停的那辆加长款限量版豪车是顾北弦的。

苏婳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号码刚要拨出去就看到一群人从工地大门里急火火地走出来。

为首的正是顾北弦打横抱着楚锁锁神色匆匆快步朝路边停着的车走过去。

来到车前有人急忙拉开车门。

顾北弦抱着楚锁锁弯腰坐进车里。

车子疾驰离去喷出一团白色的尾气。

苏婳的手机掉到地上心咣地一下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