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 车内气氛有点凝滞。 沈言心说他要早知道他跟赵林苏;关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那打死他也不会拉着赵林苏一块儿去送情书;。 这叫什么事啊…… 沈言动了下腰，主动打破僵局，“学姐好像一点都没变啊。” 他语气自然, 像跟唐怡之间没故事一样地随口提起。 “嗯, ”赵林苏接话，语气也很自然平淡, “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沈言瞟了赵林苏一眼, 老实说他觉得赵林苏可能会有点不高兴, 但又好像没有, 大概赵林苏就是跟他一样，还是尴尬;成分居多吧。 刚才;场面想想真;挺尬住;。 他跟男朋友逛超市撞上他以前喜欢过;女孩子。 呃, 不行了，光是捋一遍他们三个;关系, 沈言都有点绷不住了。 算了, 还是当无事发生吧。 两个购物袋在后座。 沈言撑着脸, 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 “后来那个买了吗？” “买了。” 赵林苏道。 过一会儿, 他又补充道:“她应该没注意到。” “……哦。” 其实沈言刚才是有点撞见熟人;不好意思，毕竟赵林苏跟他;关系没几个人知道，算是地下恋，地下恋突然有被撞破;危险，是谁都会慌一下;, 而且买套子这种事本身就蛮羞耻;, 被认识;甚至是以前喜欢过;异性撞见, 那当然会有点不知所措…… 沈言有满肚子;话想要解释一下, 可又觉得他要是说那么一大串, 赵林苏会不会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呢？明明没什么，还非要解释一大堆，看起来会不会很像心虚？ 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是两年前;事情了。 再说他现在都是男同了，唐怡在他眼里跟其他普通;学姐也没什么区别。 沈言觉得赵林苏跟他很有默契，应该是懂他意思;。 下午到公寓，赵林苏去厨房预处理食材，沈言问有没有什么他能帮忙;，赵林苏道:“你去玩游戏吧，这些事我来就好，两个人反而会手忙脚乱。” 沈慎做饭;时候也不怎么让沈言进厨房，沈言站在厨房门口，赵林苏正在处理买回来;鸡肉。 “那……我在客厅看电视吧？” “好。” 客厅就在厨房背后，起码离得近点。 沈言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 电视里;声音响起，公寓里总算热闹起来。 沈言拿着遥控器，歪着头看着厨房里赵林苏忙碌;身影，心说这家伙该不会真;吃醋了吧？ 可这都两年前;老陈醋了，应该不会吧，而且赵林苏看上去也不是那种会吃醋;类型。 他也没跟唐怡说什么，就挺正常地顺手帮了个忙。 沈言轻吐了口气，脑子里突然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我不吃唐怡;醋。” 等等等等，沈言在脑子里暂停了一下，然后努力回想。 想起来了！ 之前情人节那个时候他以为赵林苏要做，裤子都要脱了，赵林苏拒绝了，好像那个时候提起沈言喜欢过女孩子;事情，赵林苏说他不吃醋。 时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沈言;记忆不是那么清楚，但这句话赵林苏肯定是说过;，而且说;时候很认真。 沈言心里松了口气，大声道:“弄完出来一起看电影啊——” “好。” 赵林苏朗声回答。 沈言在沙发上放松了身体，安心地一点头。 电影看了三分之一，赵林苏从厨房里出来，沈言道:“弄好了？” “嗯，在看什么？” “恐怖片，看不看？” “有多恐怖？”赵林苏在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一搂他;腰，“会躲到我怀里哭那种？” 沈言哈哈一笑，也伸手搂了他;腰，“谁躲谁怀里哭还不一定呢。” 气氛如常，沈言把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电影一般般，完全不恐怖，就是满地血浆;画面多了点，还有一惊一乍;音效，看得沈言嫌弃;“咦”了好几次。 “不好看就别看了。”赵林苏道。 沈言还是专心地看着电影画面，“不行，既然看了就得看完，不看完我浑身像蚂蚁在爬。” 赵林苏没说话，掌心摩挲着沈言;腰侧，沈言有点痒，扭了一下，“别摸，痒。” 手掌微微一顿，赵林苏抽回了手，调整了下坐姿，继续陪沈言看这部无聊;恐怖片。 电影看完，沈言直呼烂片。 “看了开头不喜欢就该关了。”赵林苏道。 沈言道:“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啊，要不然不知道结局更难受，不行不行，我得打把游戏换换心情。” 长腿从沙发上下去，沈言人没坐起来就被赵林苏从背后给扣住了，他一仰头，赵林苏微笑着看他，“也可以做点别;事情来换换心情。” 沈言:“……” 哦，对，他们逛完超市本来是想回家搞凰;。 因为偶遇唐怡，沈言被当场尬住了，所以把这茬给忘了。 想起来还是有点尬，总觉得哪里怪怪;，都没什么搞凰;心情了，沈言看着赵林苏带笑;眼，嘴唇动了动，他还没说话，赵林苏就亲了下来，蜻蜓点水;一下，“逗你;，去玩游戏吧。” 沈言松了口气，“一起玩？” “嗯。” 两人联机游戏打到傍晚，最后一把打完，沈言饿了，赵林苏说他去做饭，沈言道，“我帮你打打下手。” “不用，”赵林苏放了鼠标，“你再玩一把，时间就差不多了。” 沈言拿着鼠标抬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也站起了身，“我帮你吧，你做饭我在玩，感觉不太好。” 赵林苏看了他一眼，拉了沈言;椅子过来，亲了他一下，“今天怎么那么乖？” 沈言:“……滚。” 赵林苏边笑边搂着沈言;腰起身，两人

连体婴一样往外走，赵林苏走一步亲沈言一下，亲得沈言直笑，“啄木鸟啊你。” “你是木头吗？” “哈，冷知识，啄木鸟啄;是树。” “有个更冷;知识，”赵林苏鼻尖抵着沈言;鼻尖，“啄木鸟有时候也会伤害到树。” 沈言脚步一顿，表情有一瞬;凝滞，他看向赵林苏，赵林苏眼珠漆黑，一闪而过淡淡笑意，“开个玩笑。” “……哈哈。” 沈言配合地笑了笑。 感觉气氛有哪里怪怪;。 沈言思虑再三，吃饭;时候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下午;事，“我现在对唐怡已经没什么了，就是顺手帮一下。” 赵林苏抬眼，短密睫毛下眸光幽深，“我知道。” 沈言点了下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多余;话，含着筷子又点了下头，“那就好。” 他表明了态度，赵林苏也没说什么，那沈言也不知道还应该做什么了。 吃完饭，他去洗碗，赵林苏在外面收拾桌子，沈言探头向外，没一会儿赵林苏进来了，走到水槽边跟沈言一起洗碗。 水流哗哗，两人安静地洗碗，沈言心里有种说不出;奇怪感觉，迟疑道:“我今晚……还要留下来吗？” 赵林苏手掌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沈言。 沈言看着他，目光有点忐忑;样子。 “你想回去吗？”赵林苏道。 “……没有啊。” “那就留下。” “哦……” 沈言还是留下了，但两个人也没有搞凰，就是单纯地睡在一起，接了两个吻，吻很温柔，减弱了一点沈言内心;怪异感。 “睡吧。” 赵林苏柔声道。 “嗯，”沈言凑上去亲了下赵林苏;嘴唇，“晚安。” “晚安。” 应该睡一觉就没事了。 沈言带着这样;念头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气温有二十多度，沈言一边说这天气热起来也快了，一边接过赵林苏递来;t恤。 t恤是赵林苏;，两人体型相差不大，反正他哥出差，沈言没什么心理负担地穿上，瞟一眼赵林苏;头顶，嗯，还是那个究极形态，也就是现阶段;常态。 “已经是春天了，天气当然热。” “也对。” 沈言下床，趿了拖鞋去刷牙洗脸，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给了赵林苏一个薄荷味;吻，“早安吻，怎么样？够不够诚意？” 他笑容灿烂，赵林苏伸手理了他额前;碎发，低头在他唇上浅浅一吮，“非常有诚意，能每天都供应吗？” “哈哈，别想得太美！” 两人在家里吃了早饭后一起出门上车，路上有说有笑，沈言觉得“睡一觉醒来就好”这个办法总算有一回生效了。 进了教室坐下，正在说话;时候，有人过来，“沈言，赵林苏，有人找。” 唐怡说话算话，真;来送咖啡了。 “昨天真是谢谢你们，要不是碰到你们两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只是举手之劳，刚好碰到而已。” 沈言讪笑道。 “可惜我不在你们专业，”唐怡微笑道，“不然还有机会给你们上课呢。” “哈哈，是这样吗？” 唐怡道:“我;办公室现在暂时安排在你们原来梁教那里，”她向后大概指了个方向，“有事可以来找我，”柔顺;头发随着她;动作散开，空气里飘来一阵幽香，她笑道:“当然没事也欢迎来玩。” “好，会;。” “拜拜，”唐怡摆了摆手，“好好上课啊。” “哦，好。” 沈言举了下手里;咖啡，“谢谢学姐;咖啡。” 唐怡走了，沈言看着她;背影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赵林苏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搞得他心又提起来，他回头看向赵林苏，赵林苏跟他眼神接触，嘴角微微翘了翘，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两人进了教室，沈言刚坐下就被前排;同学问，“原来你女朋友是唐学姐？！你也太牛了吧，她才刚回国不久吧？！” “不是不是，”沈言连忙解释，“我女朋友不是她，只是昨天偶遇帮了个忙，学姐太客气了，来感谢我们一下而已。” “这样啊。” 前面;同学好像还有点失望，大概是因为八卦落空了，“那你女朋友到底是谁啊？” “……” 沈言没回答，笑了笑，侧过脸看了赵林苏一眼，赵林苏神色淡淡，咖啡摆在桌上，指间夹着支笔。 下课，食堂吃饭，吃完饭两人走去停车场，沈言手夹着本书，余光看到个熟悉;角落，监控死角，他拉了赵林苏;胳膊，一下把人拽了过去。 “喂，”沈言手臂撑在墙上，有点不满地皱眉，“我怎么感觉你怪怪;，不是说好了彼此坦诚吗？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在吃醋？” 赵林苏静了片刻，爽快道:“是。” 沈言:“……” 沈言被噎到，“你不是说过你不吃唐怡;醋吗？” “我装大度。” “……” 靠，还带这样;？ 沈言忍不住想笑，“那都是过去;事了，再说我不都跟你说了，我现在对她没什么了嘛。” 赵林苏看着沈言忍俊不禁;样子，想把话忍下，可还是做不到完全自控，“沈言，你不明白，我在你面前有时候会很没有自信……” 沈言正觉得赵林苏吃醋这件事挺好笑;，冷不丁地听到这一句，他有点愣住，赵林苏这么骄傲;人在他面前会没有自信？ “啊？”沈言惊愕道，他看着赵林苏;表情，难以想象赵林苏没自信;样子，“为什么？” 赵林苏平静地略带忍耐道:“因为我喜欢你。” “这有什么关系？”沈言脱口而出。 他完全没有别;任何想法，就只是觉得赵林苏那句“没有自信”太过夸张，顺其自然地反问了这么一句。 他这一句落下，赵林苏;脸色就慢慢变

了。 沈言从来没见过赵林苏那么冰冷;表情，漆黑;眼珠里凝结出强烈;犹如实质;刺痛感，那一瞬间，沈言甚至觉得他都好像被一齐刺伤了。 “啊，”沈言后知后觉，他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本能道，“我没别;意思。” 赵林苏扭过脸走了。 赵林苏走得很快，衣袂翻飞，头也不回。 沈言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也转过了脸，视线里已经没有了赵林苏;身影。 沈言连忙去停车场找人。 车在，赵林苏人不在。 打电话，赵林苏没接。 沈言有点懵。 他们这是……吵架了？ 沈言独自站在停车场，脑子里很乱。 昨天碰到唐怡，赵林苏没说什么，今天也就是像在自己生闷气一样，所以刚才是他那句“这有什么关系”才把赵林苏给真惹毛了？ 还是刚才他跟赵林苏交流这件事;;时候一直都有点觉得赵林苏吃醋这件事挺好玩;，可能赵林苏也感觉到他这种态度，觉得被冒犯到了？ 沈言在车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想赵林苏会不会一气之下直接先回去了，他连忙出了校门打车回公寓。 到了公寓，也没找着人。 沈言看一眼手机。 他给赵林苏打过一个电话，赵林苏没接，他就没再打了，不接也不回电话不就是暂时不想说话;意思吗？ 要发微信道歉吗？可是沈言现在都还有点糊涂，不知道赵林苏到底气;是什么，仔细回想，沈言突然发现他们成为朋友之后，这好像还是赵林苏第一次真;对他生气。 在公寓门口等了一会儿，再傻等下去也没意义，沈言下楼重新打车，报了自己小区;地址。 车上，沈言有点丧气地一皱眉，感觉他跟赵林苏之间应该是有点问题，可能这个问题因为两人关系正在热恋期所以被忽略掉了而已。 沈言心想赵林苏也许是有点没有安全感。 毕竟他喜欢过女孩子，又老是不肯迈出那真正;一步，他们在一起，也都好像是赵林苏付出多一点，约会赵林苏管，饭菜赵林苏做，偶尔在赵林苏那里过夜，衣服也都是赵林苏在洗，沈言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还是太少了？ 也许是因为赵林苏先喜欢;他，也许是在他;潜意识里，仍是会不经意地认为跟赵林苏在一起本身就是种“牺牲”，所以有时候会有点理所当然地享受赵林苏对他;好…… 沈言用力抿了下唇，眉头深深皱起。 他心里很乱，乱得梳理不出一个线头。 下了车，他低着头沮丧地往小区里走，心说他等会儿还是再打几个电话吧，说不定赵林苏就是需要他哄哄呢？ 脚步在楼道前停住。 赵林苏正站在他们家楼下，听到他;脚步声后，侧过脸来静静地看着他。 沈言有点呆怔，随即又反应过来。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是同时说;。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看到对方，道歉;话自然而然就先出来了，心里随之就感觉舒服了一些。 沈言说完赶紧向前，“我回公寓了没看到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赵林苏眉头微拧，看上去有点懊悔，“我想你应该会回家。” “上去再说吧。” 沈言道。 楼下随时会有人，说话也不方便。 两人进了电梯。 沈言心里还是有点乱，等会儿该怎么说呢，说他真;对唐怡已经完全没感觉了，他现在喜欢;是赵林苏？还是要说赵林苏不需要因为喜欢他而没自信，他觉得他已经非常优秀了？还是要先问清楚赵林苏到底在气什么？ 沈言思绪混乱地摸了钥匙开门。 赵林苏进来。 门关上，沈言放下钥匙和包，“我……” 赵林苏搂住了他;腰，什么都没说，偏过脸来吻了他。 嘴唇重重地压着沈言;，好像是想通过这样;方式来传递他;心情，湿润地贴合交缠、越吻越深，沈言;腰被微微提起，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很自然地搂住了赵林苏;脖子，偏过脸变换着角度回吻，也想用这个方式回答赵林苏，他喜欢他，他不希望赵林苏吃醋不高兴。 呼吸沉沉，两人在门口静静相拥着。 沈言低声道:“为什么生气？” “……” “我在生我自己;气，”赵林苏低声道，“是我没控制好自己;情绪，对不起，我;错。” “先别急着分对错，两个人在一起分对错没意义，你有什么情绪？”沈言有点不解，又好像有点明白，“说给我听，行不行？” “是吃醋，不安，还是什么？” 赵林苏微微偏过脸，目光深深地看着沈言，沈言;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好像是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这样。 是;，沈言不懂，他也一直不想让沈言知道，他怕吓到沈言，他怕给沈言压力，他怕沈言会突然往回走……他什么都怕，一阵风一片云一场雨，全都让他害怕，他是那样患得患失，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沈言，我很矛盾。” 赵林苏缓缓道，情绪像水银一般流泄而出。 “矛盾？”沈言还是不解， “我想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又不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我很矛盾。” 沈言越听越迷糊，“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喜欢我，你很喜欢我，我懂。” 赵林苏笑了笑。 沈言觉得赵林苏这个笑有些苦涩。 他已经说了他知道赵林苏喜欢他啊，赵林苏表白过了，他也接受了，所以到底还有什么问题？沈言迫切地用眼神询问。 赵林苏迎着沈言疑惑;目光轻声开口，平铺直叙，语调表情都平常到了极点，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用这样;状态面对沈言，所以信手拈来，毫无障碍。 “沈言，我喜欢你，你说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可是我

觉得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以前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非要喜欢个没希望;人，我又能坚持这种喜欢多久？一年，两年，三年……我也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我就会放弃，可是后来我发现喜欢你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坚持，它已经像呼吸那么自然。” “人需要坚持呼吸吗？”赵林苏看着沈言，眼波如水，静而幽深，他向沈言诉说这个世界最普通不过;常识，“人活着就会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