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将自己的那把枪塞进齐木手里:“给他点厉害瞧瞧!”
李思与齐木站上庭院中间的草地,两人相互作揖起势。
梁副将一声令下,比试正式开始。
李思的出招很凶猛,无论力气还是经验上来看都更胜一筹。
可齐木看似落于下风,却能次次化招于无形,并给自己留足余地。
“齐木,你倒是进攻啊!”一旁的婉儿急得大喊。
齐木闻言,眼神一凝。
下一秒,他退一进三,步伐快如火蛇,几步便将枪刺到了李思眼前。
李思反应极快,靠着自身强大的平衡能力,擦这边闪过了齐木的进攻。
围观的副将们都对两人的比试大吃一惊。
“这个齐木,是哪冒出来的?”其中一人眯着眼问道。
“听闻也是少年营里出来的。”
“怪不得,他的功力并不在李思之下。”
众人的讨论声愈来愈盛,坐在最前的将军脸色已然变得不太好看。
“李思,你莫要再客气了!”将军皱着眉头,大喝道。
李思先是一愣,而后马上乖乖地点点头。
他敏锐地进攻,像一头刚放出笼的猎豹。
齐木早有预判,面对力量的悬殊,他仍然选择了以柔克刚。
可就在这时。
咳咳——
梁副将提高了音量故意咳嗽了几声。
齐木的耳朵动了动,手指也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咣铛——
下一秒,齐木的枪脱手落地,人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
将军开心地庆祝,看向李思的眼神满是骄傲与自豪。
其他副将们也跟着送上了掌声。
婉儿满脸不悦,扶起地上的齐木,气冲冲地瞪着梁副将:“这不公平!”
梁副将微低下头,对婉儿作揖赔礼。
“这有何不公?你呀,要说话算话,愿赌服输。”将军替梁副将解了围,而后转过头满意地又拍了拍李思的肩膀,“你别与她计较,她就是小孩子心性!”
“这枪我们不要了!”
说罢,婉儿将自己的那支枪也丢在了地上,拉上齐木气呼呼地走了。
他们走后,将军与其他副将都对李思赞赏有加。
晚宴上,众人推杯换盏,而鹰眼浓眉的少年却一整晚心不在焉。
宴席毕,群将散。
李思拿着两支枪在婉儿所在的院落前徘徊多时,却不敢私自擅入。
“你是来送枪的?”
清灵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李思狐疑着转身,看到位穿着素雅清丽的少女。
少女纤瘦羸弱,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她轻手轻脚地从一旁的小树后面跳出来,缓缓向前,手不自然地捏着裙裾,大大的眼睛中还带着些崇拜。
“嗯。”
李思不知道她的身份,虽诧异却还是憨憨地点了点头。
少女慢慢靠近他,显得有些害羞。
“我看得出你喜欢这枪。”她歪着头打量着李思,细声细语道,“既然喜欢,将军也属意于你,你为何还要提出与那小陪练公平竞争?”
李思被小丫头问得懵住了:“我相信自己能让他心服口服。”
“若是我直接拿走那枪,他会觉得我是夺人所爱。我不想落得个,强取豪夺的名声。”
“那万一他赢了呢?”
“你当真甘心把那枪给他?”
李思低头看着眼前这小丫头,突然多了一丝同情。
只是她清纯的外表下,却藏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气质。
见李思没有回答,她轻笑了下,用力掰开了李思持着枪的手指,双手抱着枪身掂了掂。
“好重!”
少女拿不住那枪,差点摔倒。
李思轻轻扶住了她,还顺便用脚挡住了那差点掉落在地的长枪。
少女清透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狡黠,眨巴着大眼睛吐了句:“我喜欢。”
“什么?”
李思松开了她,一头雾水,用一只手攥住了两支枪。
“我喜欢这枪吗,虽然它不是我的。”
少女明媚地笑着,背着手蹦跳着就要走。
在即将走进阴影处时,她却忽然回过头,用深邃的眼神盯着李思说道:“我喜欢你说的那……公平二字。”
“李……思……”少女一字一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而后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我看好你,别让我失望!”
“你到底是何人?”李思趁她还未离开之时,匆忙发问。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咬着嘴唇淡淡摇摇头,就转身跑走了。
李思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跑向了乌山别苑的另一个方向。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长大的院落,也是将军给婉儿存放杂物的地方。
一阵清凉拂过李思的面庞,他也从回忆中骤然清醒过来。
他走到水盆前,用凉水猛烈地洗了几把脸。
他扶着盆沿,死死盯着倒影中的自己,他的面容已然比当年多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在主上心里,他早就开始让她失望了吧?
只是不知当年她执着追求的“公平”二字,现在的自己可还记得?
嘀嗒、嘀嗒……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不断滴落到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李思的倒影在水面上渐渐模糊,随着波纹分裂成了几块。
而当水面再次恢复平静,那倒影中早已没了那愁思不展的面庞。
花船上莺歌燕舞仍在继续,湖水上倒映着的红灯笼和绸幔好似一条条美丽的枷锁,艳丽却弥漫着危险的味道。
湖岸上,一人一马正如风一般奔驰而去。
--
叶氏牙行。
叶倾城垂头丧气地回到牙行。
万一户见状,立刻凑了上去:“怎么样?”
徐宁瞟了一眼倾城,低语道:“这还用问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了,定是撞到了铁板了。”
倾城颓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看来我们此前猜的没错,万和牙行把那些想要买豪宅的人拉到清斋,就是为了拿到他们的把柄,从而让他们不得不购买他们说的那防火木的宅子。”
万一户恍然大悟:“是那日太子殿下和天启那事?”
“嘘!”倾城与徐宁同时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隔墙有耳。”
“他们当日在清斋看到了不该看的事,万和牙行定是用这个威胁了他们。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不签契书恐怕就成了众矢之的,连清斋的大门都出不去。”徐宁皱起眉头,担忧道,“若真是如此,那周家可能并不是唯一支付不起宅款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