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的灯塔上，老男人缩在沙发上看着几十年前的西部片，一手拿着龙舌兰的酒瓶，露出半个肚子，另一只手偶尔在上面挠来挠去。
“为什么我每次来看到你都是这副颓废的样子？”昂热推门就进，“作为副校长，你能不能让自己至少看上去显得干净一些？”
“干净有什么用呢？”副校长懒洋洋地爬起来，“反正我这里又不会有其他人来，如果有什么女子游泳或者选美比赛需要我去当评审的话，我会换件衣裳的。”
昂热一脚把一个堆着酒瓶的箱子踢开，“除了扮演一个老流氓之外，有些正事还是需要你做的。尼伯龙根计划准备的怎么样？”
“随时可以，你得把路明非那小子叫回来签个同意书。”副校长挠了挠眉毛，“舒熠然刚刚失踪你就来问我这个问题，你觉得那小子没法活着出来了？”
“不，我确定他能活着出来，可我们不能只有他一张牌，他也会有打不动的时候。”昂热淡淡地说，“我们会需要一个保底的plan B。”
“我总觉得你需要的不是什么plan B，你只是需要一个能把龙族文明彻底终结掉的武器。”副校长叹息，“就算舒熠然拒绝了，但是尼伯龙根计划如果被运用在楚子航或是恺撒的身上，应该也能造就出超级混血种吧？可是你选择了路明非，就算有了炼金矩阵的加持，他也不一定能达到一位真正的s级该有的水准，你最后看重的依然是他平常不会表现出来的部分。”
昂热没有否认。
“你就是这样的复仇者啊，不惜一切，不管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命。”副校长继续叹息，“可谁让我们是一路人呢？路明非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五天后。”昂热说。
“那之前装备部会把前期的东西都准备好。”副校长承诺道，“你只管想办法哄着那小子签字。”
“他会的，路明非其实一直都是一个有勇气的孩子，只是一直没有多少机会将其发挥出来，所以往往显得犹豫。”昂热说，“可是舒熠然和陈墨瞳已经教会他怎么把这份勇气保持下去了。”
“光有勇气可是不够的。”副校长把空掉的酒瓶扔进箱子里。
“可勇气是所有事情的开端，不是吗？”昂热看着钟楼的窗外，夏日的晴空上飞过几只白色的鸟，直入云端。
———
路明非回了叔叔婶婶家里，evA给他订好了周五的机票，楚子航等人也要回去。
按照诺诺说的，舒熠然可能会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离开，那他们守在外面就是毫无意义的，那么就只能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而不是去纠结无法改变的事情。
此时小胖子路鸣泽已经睡了，路明非一个人看着电脑发呆，他也不想打游戏，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
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坐在窗台上，一轮皎白的月光不合常理地突破了城市的光污染，从窗外洒进来。
男孩看着月亮发呆，路明非看着电脑屏幕发呆，双方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月华如水在地上流淌，像是一层银霜。
最后先沉不住气的是路明非，他抽出一张纸巾揉成团，砸向窗台上的男孩，“嘿，你装什么深沉？”
“这不是看哥哥你在深沉吗，我不得配合你一下。”小魔鬼路鸣泽瞬间变得嬉皮笑脸，“放心啦，你的师兄很快就会出来的，他那样的人，不会死在默默无闻的角落。”
“真是够安慰人的。”路明非扯了扯嘴角。
“确实是实话，我可对你师兄缺少好感呐，要不是他不停地挺身而出，我们之间的交易也不至于进行的这么艰难。”路鸣泽感慨，“他那样的人，从来不会害怕，从来不会退缩，有一天他或许会死在轰轰烈烈的战场上，但不会默默无闻的死去，这个世界也不允许他默默无闻的死去。”
路明非总觉得小魔鬼话里有话，他似乎并不是真的讨厌舒熠然，反而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没和你做成交易真是太好了。”路明非嘴硬，“我就要回学校享受安逸的学园生活了，等师兄归来又有高个子能顶着。”
“交易的事暂且不说，你确定你的学园生是安逸的吗？”小魔鬼似笑非笑，“这一段时间里，你可是学院唯一的s级，拥有这样的殊荣，学院肯定会希望你扛起对应的责任。”
“责任个屁啊，我几斤几两执行部还能不知道？”路明非没好气地说，“就是再缺人一群老虎也不会让一只兔子来当领头羊的！”
“除非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兔子，而像是羊。”小魔鬼摇摇头，“听
说过尼伯龙根计划吗？”
“那是什么？”
“一种强行提升混血种的血统能力的手段，现阶段只能给一人使用，最先考虑的人选是舒熠然，他拒绝后，这件事就落在了你的头上。你回到学院后，大概会被进行为期至少半年的强化和魔鬼训练。”
“卧槽！”路明非丝毫没有怀疑小魔鬼话语的真实性，“为什么会找到我？会长和主席哪个不比我强？诺诺师姐都行啊！”
“因为你是s级，这种事情肯定要优先考虑s级，舒熠然向昂热推荐的人选也是你。”小魔鬼漫不经心地说，“或许你师兄也想你能帮上他的忙？”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慢慢点了点头。
“哥哥你竟然就这么接受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路鸣泽惊讶。
“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我叫他鱼兄，除了游戏之外，他也总是愿意在QQ上听我说各种各样的话，并认真地给出回应，同时也会分享事情向我认真地寻求建议。”路明非说，“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被人需要，后来的种种情况，他也总是站在我的身前。如果他真的需要我，那我也希望我自己能做到他所需要的样子。”
“哥哥，现在你真是有勇气啊。”路鸣泽微笑，“果然人都是会改变的，只有恋旧的人才会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