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水笔者 作品

第757章 需要被打开的门

舒熠然很生气,所以他动手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

他讨厌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有些记忆明明是血淋淋的,尘封着就是最好的选择,而偏偏有不长眼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帮他回忆起来,这种能串联人自己的记忆的精神世界,在舒熠然看来比真正的尼伯龙根还要恶心。

舒熠然不想再回忆电梯打开后的画面,因为他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同样的场景。

场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连柳淼淼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发出声音,她是为了舒熠然来的,可却从来没想过会看见这样的画面。

舒熠然感觉到了敌意,那敌意来自四面八方,刚才的一刀凌厉至极,但不够熄灭人心中的贪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皆如此。

阴影从灯光的角落中攀爬出来,潮湿的水痕便是阴影触角的延展,赌厅内的通风系统似乎已经停止了工作,下一刻一串电火花闪过,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场地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路明非下意识跳了起来,然后被人按回了椅子上。

“看着就行,用不着我们。”艾莉西亚低声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脱离了深度1,“哪怕是个冒牌货,他也绝对超越了混血种该有的水准。”

路明非吃了一惊:“你知道?”

“苏茜怕我中途看出来后跟他打起来,告诉我了。”艾莉西亚说,“不然光凭眼睛去看的话,可能只有苏茜辨认的出来。”

场地中响起了破碎的嘈杂声,有人按捺不住想趁着黑暗动手了,然后还没来得及靠近水蛭就被舒熠然镇压,虽然路明非看不见,但他能够想象得到这帮自诩血统不凡的买家试图浑水摸鱼,结果连一招都接不下来的场景。

十几秒后大概是赌厅的备用电源被启动了,应急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幽光,重新照亮了整个赌厅,只是略有些昏暗。此刻场内还好端端地坐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其余则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地上,一副睡眠很好的样子。

奥弗拉撇撇嘴,这帮人自以为能在学院的s级面前偷鸡,但是这所谓s级不过是因为没有更高的级别来形容混血种了,就算是真正的皇在这里,怕是也赢不了舒熠然,消息灵通的人都隐隐约约知道,这位已经能以人类之身挑战龙王了。

地面突然震动了一下。

舒熠然脸色骤变,他没有真货那样不讲道理的感知,可以他的血统能听见破裂的声音顺着建筑的承重墙和支撑柱的内部蜿蜒而上,彷佛有什么巨大的蚯蚓在混凝土内钻来钻去。

一块墙皮掉落下来,砸在一盏孤零零的酒杯里,将昂贵的香槟污染。

然后是整个吊灯,这里的吊灯大的就像是一个豪华版的生日蛋糕,分为好几层,满满挂着琉璃与水晶,它缓缓地向下坠落,彷佛被按下了慢放按钮。

言灵·时间零。

血几乎是一瞬间从艾莉西亚的鼻子里流出来,她赦免了太多的人,这种情况下时间零的领域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正常情况下艾莉西亚肯定不会这么做,救人的前提是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不过现在可以,因为“舒熠然”只需要一点时间!

不管是真货假货,在有些能力上至少不能露出太多的破绽才对!

舒熠然抓紧时间,一步窜到场地的正中央,吟唱声从时间零的领域中响起,淡绿色的微光扩散开来,风的流动第一时间变得狂暴,随后在达到最大速度时毫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停止了,光路在空气的表面变得虚幻,因为那里介质的密度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

言灵·琉璃梵城,在防御方面堪称登峰造极的言灵。时间零的领域在下一个瞬间被收敛,吊灯砸在了成型的琉璃梵城上,摔得粉碎。

然后天花板和墙壁崩溃了,翻卷的钢筋混凝土坠落下来,烟尘彷佛潮水湮没了一切,周围都是雷鸣般的巨响,好似末日来临。

在更宏观的角度,整个拉斯维加斯被一股低烈度的小地震波卷过,这样的地震其实非常常见,可一座足有二十层高的建筑发出爆鸣,彷佛炸药被引爆了一样,建筑的主体结构朝着南方倾塌,破碎的混凝土砸在街道上,汽车的警笛声和建筑崩塌声混杂成极度喧嚣的声浪。

导弹都达不成这样的破坏,残缺的楼体砸在了附近的另一栋建筑上,大半个街区被夷为废墟。

———

莫斯科。

今天是个晴天,温暖的阳光洒在不太干净的大街上,过路的人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感受着这来源于大自然的暖意。

白鸽在教堂的广场上起落,它们追逐着游客手中的面包渣,也躲避着穿行的路人,像是白色的羽织不断扬起。

在这样的羽织下走过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她踏着同样黑色的高跟皮靴,鞋跟的踢踏声昂扬有力。她转进巷角的古董店,推开了红木制作的大门,很有年代感的进门铃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店内亮着黄色的灯光,一位气质高华的老妇人坐在柜台前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一个珐琅彩的鼻烟壶,她看着风风火火进门的客人,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慈祥的微笑。

“日安,陈女士。”老妇人将精致的鼻烟壶放下,“最近可好?”

“不好,忙的要命。”女生吐槽一句,她十分自来熟地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然后一饮而尽,像是连等水烧开的时间都没有,“计划的一切都不顺利,变数太多了。”

“你认为变数多,或许是因为计划本身就存在问题。”老妇人友善地说,”既然如此,你就应该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并安心接受结果。”

“我知道之前的计划并不好,可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了。”女生叹了口气,她十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没办法自己去监督大洋另一岸的发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老妇人问。

“打开那扇门。”女生笃定地说,“我们没有办法争取时间,可有人能做到。”

“到了这一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妇人一惊。

女生把一张照片扔在桌子上,照片里是一个微微弯腰的少年,他的黄金瞳灼热的像是汽灯,周围的空气则隐隐有结晶化的形状浮现,组成了半透明的防护罩,防护罩上顶着沉重的钢筋和混凝土。他的衣服离开了,露出肌肉分明的后背。

这一幕好似神话里的力士托山,少年以一己之力,支撑住了倒塌的大厦。

“谁拍的?”老妇人问。

“威尔士发过来的,我当然不可能白白把血契印章丢出去,我让威尔士试着引起卡塞尔学院对它的注意,不过那枚印章最后没有落到舒熠然手里,反而是被他认识的人买走了,甚至是吸收了。”女生说,“但除此之外,您应该看得出来……”

“是啊。”老妇人明白女生说的是什么,少年的举动宛如神话,可青紫色的血管正从他的皮下蔓延出来,像是狂怒的小蛇,最重要的是少年露出来的脊背上,那沿着脊椎分布的浅紫色的痕迹。

“这不是真正的舒熠然,而是我认识的那个。”女生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个世界上有能力促成这一起狸猫换太子的人,怕是只有那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