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业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说完后,林庆业又忽的对具仁垕问道:“仲载兄,如事不可为,那朝鲜……?”
具仁垕幽幽道:“世子业已加冠。”
林庆业的瞳孔猛地睁大。
“院君!大王……”
“大王被义州之事冲昏了头脑,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宗国皇帝陛下震怒!”
具仁垕身体前倾,咬牙切齿。
平息心中的怒气后,具仁垕又继续道:“事到如今,大王竟然还不知道悔改,关于金自点的事,竟是一个字都没对具某提起。”
想起这件事,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重新升腾了起来。
“这……”
林庆业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具仁垕继续道:“英伯,此事和你无关,你最近还是待在府里吧,等宗国的天使到了,你再出来。”
“仲载兄……”
“好了,今日先到这里,具某就不叨扰了。”
说完后,具仁垕也不等林庆业反应,径直起身离开。
林庆业也赶紧追了上去。
走到府门口的时候,具仁垕对负责看守的总旗命令道:“看好这里,没有大王的令旨,任何人不得出府。”
“ye!(是)”
看着具仁垕头也不回的离开,林庆业长长的叹了口气。
具仁垕离开林府之后,还是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崔鸣吉的府上。
作为朝鲜的领议政,崔鸣吉这个时候并没有在府上。
具仁垕也不着急,就在崔府静静的等着。
直到天色见黑,崔鸣吉才乘猫车,回到了府上。
“老爷,具仁垕具院君,已经来了一个时辰了。”
府上的仆人,守在府门,见到自家老爷回来,赶紧上前禀报道。
“具仁垕?”
“他回来了?”
崔鸣吉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猫车,心念急转,开始思索具仁垕的来意。
能够做到领议政,相当于大明首辅的职位,崔鸣吉自然不是什么笨人,只是略一思忖,就想到了月前的事。
想到这里,崔鸣吉有些担忧起来。
但在见到具仁垕时,崔鸣吉还是收敛起脸上的忧色,满面春风道:“仲载,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正在假寐的具仁垕,猛地睁开眼睛,忙是起身道:“下官见过领议政。”
“无须多礼,坐坐。”
崔鸣吉压了压手,一提衣袍,跪坐在了具仁垕的对面。
“仲载何时回来的?”
崔鸣吉再次问道。
“回领议政,下官刚刚回到汉城。”
崔鸣吉点了点头,对王宫的方向扭了扭头,对具仁垕问道:“大王那里……?”
“下官已经去过了。”
具仁垕回答完后,也不等崔鸣吉再问,开门见山道:“领议政,你等和倭人勾结之事,宗国君臣已经知晓了。”
刚才还极为轻松的崔鸣吉,闻言脸色骤变。
“仲载,你……你说什么?”
具仁垕双眼盯着崔鸣吉,放缓了语速,再次开口道:“你们为倭人提供船只的事,宗国已经知道了。”
“前来问罪的天使,现在就在铁山。”
崔鸣吉有些慌了。
具仁垕却是没打算停下,而是继续说道:“宗国皇帝陛下的旨意,勒令我朝鲜国王,及相关涉事大臣,随天使前往京城,交付有司问罪。”
听具仁垕这么说,崔鸣吉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具仁垕看着对方有些失神的眼睛,有些恼怒道:“领议政,下官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和倭人勾结,将我朝鲜置于如此境地?”
崔鸣吉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沉道:“仲载,你这两年一直在大明,对朝鲜国内的情况可能有些不清楚。”